“用我来挡桃花?”
她又躺了下来,和楼听月枕着同一个枕头,靠得近近的,连呼吸都能听见。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毕竟那几年我也没有要和谁恋爱的想法,”祁扶音说,“最重要的是,我确实希望这是真的。”
“如果那时候……”楼听月说到一半,又止住话。
她见过祁婉对待祁扶音早恋的态度,即便这件事是假的,也将她关在家里几天,不让来学校,直到她认识到错误才能重新上学。
假的尚且如此,如果她真的和祁扶音恋爱了,不敢想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
她突然又庆幸自己在那时候忍住了。
“睡觉吧。”
前面还说着要保持距离以防传染,现在又忍不住将人抱进怀里,没来由地心疼。
祁扶音对她突然的情绪转变感到一点奇怪,又碍于楼听月的感冒,知道她在强撑着和自己聊天,想了想还是压下要说的话,安静地窝在她怀里,全无睡意-
因为连日的大雪,两人原定返程的航班被取消了,就这样在海城多待了几天,等回了穗城,已经临近春节。
春节期间廿玖不营业,这段时间楼听月要忙的事情比较多,祁扶音这边也突然收到了不少邀约,方瑜然知道她去旅游休假,一直等到她回来才告诉她。
一忙起来,就是同处一个城市都难见上一面,想找个大家都空闲的时间也难,每天只能靠睡前的facetime谈恋爱。
说起过年,祁扶音很抱歉地和她说,她们一家子今年要去北欧过年,又是好多天见不到面了。
楼听月听后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知道祁扶音家这趟北欧之旅是要带外婆一起去,趁着外婆还走得动,还有精力,便到处多走走多看看。
她上学那段时间也想过,等以后毕业了赚钱了,就带着奶奶去她想去的地方,可惜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祁扶音问她:“你不想和我一起过年吗?”
“想。”楼听月诚实地答道,“但我更想你不必为此为难。”
她和祁扶音还年轻,时间还很多,在家人和恋人之间,她会给祁扶音完全的选择权。
“要是你能和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楼听月知道这大概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只笑笑:“下次我们再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祁扶音:“好。”
挂断电话,楼听月站在阳台上,望着被栏杆分割成好几块的天空,月明星稀。
她其实不大记得前几年的春节是怎么过的了。
从前奶奶在的时候,前几天就打扫好卫生,备齐年货,除夕那天一起从早忙到晚,贴春联、贴窗花、炸酥肉……年夜饭经常是和凌默她们一起吃,吃过饭凌默便会带她去放烟花,两位老人就坐在一旁看她们玩闹。
奶奶去世后,这个节日变得和平常无异,即便在凌默家玩得再开心,回到自己空荡荡的房子,孤独感瞬间又将她包围,外面的鞭炮声烟花声再大,都无法让她感觉到这是一个喜庆的节日。
她知道自己这种心理不大好,总是困在旧事里出不来,如果现下有个能模拟过去的幻境,她大概能不管凶险,一脚踏进去。
她过得不开心,但不能阻止别人开心,祁扶音人生中能得到的快乐或许比她多得多,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祁扶音能快乐,组成这份快乐的人有没有她都无所谓。
不过……她似乎可以尝试重新找回最原始的节日快乐了。
廿玖营业到除夕前一天,楼听月给所有员工包了红包,下班后就赶去了高铁站,准备在过年期间一路北上旅游。
每一个城市她只待两天,一个春节感受了不同地域的文化习俗,虽是一个人的旅行,但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不用顾虑同伴,一个人反而更自在。
祁扶音已经到了挪威,给她传了一段坐雪橇的视频,飞驰的雪橇溅起满地的厚雪,速度快得祁扶音忍不住尖叫,一停下来就是持续不停的大笑声。
楼听月收到这段视频时正在登山,周遭同样是白茫茫一片,但雪积得不算厚。
今天登山的人很多,楼听月又往上爬了一段,找到一个休息区,坐下后才点开她的视频。
视频几乎都是飞雪,偶尔能看见雪橇犬的身影,画面晃晃荡荡,直到停下来才出现祁扶音的脸。
她戴着看起来就暖乎乎的毛绒帽子,围巾裹了好几圈,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明亮带笑的眼睛。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不间断的笑,楼听月莫名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祁扶音一直盯着屏幕,眉眼沾了雪,从林间缝隙中投下来的吝啬阳光正好降临在她身上,仿佛刚才是坐着雪橇从一片闪粉中冲出来。
楼听月将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和她一同休息的人已经起身继续往上走了,她还坐在原地。
不知道又看了多久,楼听月看了看时间,得抓紧爬上去看山顶日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