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些细微的情绪,那也是?感?慨。
故事讲完,马车也已经?出了城,市井的热闹喧嚣都消失在耳边,只?有马车赶路时发出的声响。与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啼,衬得周遭愈发荒凉。
赵盈盈挑开帘栊,只?看见路边的树叶,将刺眼的阳光都遮住。再往前走?,就是?一座荒山了。
赵盈盈回头看霍凭景,霍凭景指了指那座荒山,“就是?那儿。”
马车停在山脚下,霍凭景扶着赵盈盈下马车。路边大树葳蕤,并?不?需要遮阳的伞,赵盈盈看了眼四下,这座山似乎已经?许久没人?来,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只?有疯长?的荒草。
正当赵盈盈发愁之际,霍凭景已经?给朝南朝北下了命令,二人?便拔刀往前,将荒草尽数割去。如此,半刻钟后,有了一条小路。
霍凭景伸手牵住赵盈盈,慢慢往山上走?。
赵盈盈道:“你?许久没来看他们了吧,路都没了。”
她小心看着脚下,有些害怕这样茂盛的草木里会冒出咬人?的蛇。
听见霍凭景道:“是?有许久了。”
那一年他不?过是?个孩子?,走?投无路,更无力安葬枉死的爹娘。只?好?自己一个人?,拖着他们的尸体,一路到了这里。
他自己亲手一点点挖了一个土坑,将二人?埋了进去,在一抔黄土一抔黄土地将土坑填上。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回来看过他们。
起初是?他被迫流离失所,辗转他处,后来他慢慢得势,甚至报复了他的仇人?,却也不?敢来看他们。
近乡情怯,何况他已经?完全与爹娘期望中?的模样截然不?同。他变得心狠手辣,冷漠无情,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失去了善良、共情……
索性没再来看他们。
一路往上走?,终于走?到了那个土坑前。土坑上已经?长?满了荒草,周遭甚至长?出了一棵树。
“就是?这里。”霍凭景看向面前那变了样的土堆。
赵盈盈惊叹了声,弯腰拔草:“你?也太久没来了吧,草都长?这么深了。”
她觑了眼,只?看见一块已经?腐朽不?堪的木头,想必就是?墓碑,又有些奇怪:“你?都这么有出息了,为什么不?给他们的墓碑修缮一下?”
霍凭景默然不?语,只?是?低头与赵盈盈一起拔草。
赵盈盈很快便想通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的仇人?对不?对?你?这么厉害,官这么大,肯定也有很多人?想害你?,若是?你?大张旗鼓地修缮,那你?的仇人?肯定会在墓地上做文章。毕竟他们没你?厉害,肯定赢不?了你?,又容易自尊心受挫,就只?能在死人?身?上做文章了。”
她说罢,一脸“我?真是?太聪明了”的表情。
“唉,这种人?可真是?太坏了。”赵盈盈兀自骂了一句。
几个人?一起,并?未耗费太多时间,便将周遭的杂草都整理出来,露出了墓地的模样。
赵盈盈让红棉准备了一些祭拜用的东西,这会儿都拿出来,倒上酒,摆上祭品,又烧上纸钱。等一切都做完,赵盈盈才?合掌朝着那墓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
“公公,婆婆,我?是?你?们的儿媳妇盈盈噢。今天我?和相公一起来看望你?们,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相公的……”
霍凭景站在她身?侧,听着她的话,唇角压不?住地翘了翘。
嗯,同他想象中?成婚后的生活差不?多。
霍凭景斟满一杯酒,倾倒在脚下:“爹、娘,儿子?携新妇来看你?们了。”
赵盈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有一些没敢说出来:
公公婆婆,虽说这桩婚事可能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们未必喜欢我?这样的儿媳妇,不?过么,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你?们也能努力喜欢我?。
其实我?这个人?,除了诗词歌赋不?太擅长?、厨艺也没什么天赋、人?也不?是?特别聪明之外,就没什么缺点了,优点还是?很多的。
要是?实在不?喜欢,那就只?能跟月神大人?打一架了。
二人?祭拜完,赵盈盈被霍凭景牵着走?下山,返回城中?时,天色已经?不?早。
二人?用过晚膳后,便准备沐浴。
赵盈盈沐浴过后,换了身?轻薄的寝衣,而后翻身?上床,在一侧躺下。不?久后,霍凭景也沐浴好?了。
烛光摇曳,霍凭景朝床榻走?近,掀开薄被一角。
赵盈盈看了他一眼,他长?发擦干后并?未束起,披散在肩头,这模样愈发添了几分柔美。赵盈盈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在自己身?侧躺下,她才?收回目光。
“今晚也要做吗?”她直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