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说高女士刚刚因突发性脑梗被送去急症部门,她们先是联系高女士的女儿,结果对面一直不接电话,就只能拨打他的说明情况。
纪归晚上教训狗一直到凌晨,当时站在凳子上收拾书柜的摆放的专业书籍,听完对面快速说完后,一瞬间觉得自己脑袋发晕。
——外婆发病,母亲联系不上。
瑞士当时还是凌晨,纪归跟对面说很可能是母亲手机没开声音,自己会尝试着跟人取得联系。
纪归都没注意自己还站在高凳子上,手上发抖,去翻手机通讯录里母亲的电话。
他打了两遍,最终回答他的都是冰冷的机器女音。
初一这时候还在凳子旁边打转。
站在高处的纪归压根没注意,视线还在手机屏幕上,他伸腿下去,毫无防备地伸脚,踩上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纪归一个激灵,避让不及,急忙抬手抓住书架边缘的木头。
“哗啦”的巨响回荡在办公室内。
半柜子的书散落一地。
纪归没踩到初一,半个身子稳稳地攀在书柜上,形同壁虎,手上一空,却是手机掉下去,把狗头砸出一声闷响。
他顾不得这些,连受到惊吓的初一都没哄,急忙弯下身子去捡自己掉落的手机。
纪归刚才想到,他的一位高中同学利亚姆就住在隔壁,而利亚姆喜欢打游戏到半夜,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这个点他还没有睡。
于是,纪归在一堆书中间席地而坐,手指迅速的翻找着同学的联系方式。
他从头到尾反复找了两遍才将终于将电话拨打出去。
电话在响铃两秒后被接通。
又是熟悉的德语传来,对面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纪归来不及跟人寒暄,只是问利亚姆现能不能去自己家一趟,叫一下他的母亲。
“可是你妈妈这几天不在家,好像说是去意大利参加一场时装周,我爸妈还让她在当地帮忙带些东西回来。”利亚姆不解他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去意大利?”纪归语气很急,同学的这番话让他彻底迷茫了。
“她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利亚姆说:“这个不清楚,不过已经走了两天,时装周就一天,应该马上就能回来了。”
纪归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竟然没在瑞士,那现在外婆身边就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纪归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帮忙,两眼空洞地望向腿边一本砸下来后,翻开来的厚书,上面是一幅人体解剖图。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同学的声音将他换回神,“你直接跟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晨两点,利亚姆和他的家人一起赶去离疗养院最近的医院。
利亚姆到的时候,给纪归发过来一张外婆插着呼吸管的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昏迷不醒,白被子盖到肩膀处,露出来的一张脸瘦小,皮肉凹陷,瞧着了无声息。
纪归知道外婆这几年身体状况不好,人年到耄耋,大大的毛病接踵而至倒也正常,母亲年初在与自己的通话中,也说让他不用担心。
但纪归没想到外婆现在的模样,与自己印象当中的无法重和。
利亚姆给自己发消息,说外婆现在右半身没有知觉,因为送来的及时,情况已尽基本稳定下来,但是意外随时会发生,而且偏瘫的右半身基本没有治愈的可能性,希望家属尽快过来商量后续治疗方案。
疗养院一直照顾外婆的护工也跟来了,估计也吓得够呛。
纪归拜托利亚姆给那位护工开高价了小费,希望她能在纪归回瑞士之前,留在医院照看外婆。
半夜劳烦利亚姆一家兴师动众地赶到医院,纪归道完谢后也要给利亚姆赚一笔钱,被利亚姆义正严辞地拒绝,说要是真想感谢他们的话,回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上几只南京的烤鸭。
纪归的母亲前段时间做过一次,拿来给邻居品尝,那味道他们到现在还在念念不忘。
烤鸭肯定是带不回去的,他也不会做,纪归就想母亲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母亲要做什么事情从来不会跟他说,所以久而久之,自己做什么是决定的时候,也只会告知一声母亲,而她从来没有过多地反应。
这样总让纪归有种错觉,好像他已经很独立,依靠母亲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