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被龚尘柏叫人搬走了多少,不过好在很多重要的他都提前拿走了。
自从纪归离开,他也很少回那个住址,在离纪归家三公里外买了个大几十平米的老房子,每天驱车公司、纪归家,三点一线的跑着。
龚淮屿放慢了些车速,再确定自己眼前又开始出现重影,伴随耳鸣不断变强后,他望一眼左右后视镜,企图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的临时泊车位上。
刚打开变道车灯,龚淮屿定神确定后方没有车辆,将车缓慢靠过去,同时给沈易彻拨去电话,让他有时间过来接自己。
后视镜骤忽闪过两道双闪,龚淮屿被着光线晃到眼球刺痛,思维好像突然停滞了,所有想做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被他有意识的停滞住。
在强烈的推背感传来的同时,龚淮屿整个身体都撞上了驾驶座弹出的安全气囊。
耳边除了“滴”地一声电话接通,以及熟悉的音色在车内响起,龚淮屿除此再也听不见别的。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睫毛落入眼眶中,彻底模糊了视线。
他最后想,如果最后是这样结束,倒也不错-
邹彦在给纪归打了第三通电话,对面才终于接通,不过纪归开口,声音确实嘶哑着的。
邹彦哼哼着:“不会现在才起吧,都下午五点了,猪都没你着么能睡。”
对面安静片刻,邹彦只能听见隐约的嘈杂交谈声,还有机械的叫号女声。
“你去医院了?”邹彦反应过来,“不是说没什么事吗,这几天怎么老往医院跑?”
在邹彦都快怀疑纪归是不是误点了接听时,终于听见这人讲话:“龚淮屿出车祸了,我过来看看。”
邹彦愣怔一瞬,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人没事吧?”
“没事。”
邹彦将免提关闭,推开凑在自己身边听电话的樊宇扬,让他走远点。
“我怎么感觉你要哭了小纪,你还好吧?”纪归呼吸时候的鼻音很重,邹彦听着不是滋味,“你在哪儿了,我现在过去看看你。”
纪归报了个地址,离邹彦喝下午茶的地方就几百米。
邹彦车子今天限号,下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连做了半小时的发型都顾不上,五分钟跑到住医院住院部楼下,躬身扶着双膝喘气,感觉自己脑浆都快摇匀了。
上楼逮着护士就问,终于是在顶楼的一间病房走廊看见纪归。
纪归背对自己,正和一位穿了便服的男人面对面,陌生男人不停说些什么,邹彦眯眼,总觉得他看着有眼熟。
男人也看到邹彦朝这边过来,和纪归单方面的对话结束,冲邹彦点头,说自己先走了。
邹彦先是掰正纪归的肩,将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认他没有跟自己想的那样掉小珍珠。
虽然纪归看着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但邹彦还是松口气,一把将人抱住,重重拍了两下纪归的背。
原本想等纪归主动开口的,但邹彦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跟纪归咬耳朵:“刚那男的谁啊?”
纪归头埋在邹彦肩上,闻着人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一颗因为刚才韩医生话语而剧烈起伏的心脏,现下终于平静了些。
良久,邹彦才听见回话:“他是直男。”
邹彦差点被呛死,反应过来纪归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想着自己就先不跟纪归一般计较了。
“我也是直男。”邹彦说,“我看他好眼熟,总感觉应该是之前见过的。”
纪归道:“之前在龚淮屿的别墅,他被叫过去,你当时好像是在树上藏着。”
“……”邹彦想起来了。
龚淮屿被撞到了脑子,不严重,就是现在还没醒。
病房里有医生和护士,在里面待着压抑,纪归和邹彦就坐在外面铁椅子。
“龚少爷车祸,怎么不见他家里人过来?”邹彦也没提刚才韩医生和纪归在聊什么,搞得纪归状态不对劲,左右环视一圈空旷的长廊,问靠在自己肩上的纪归。
“给他爷爷的助理打过电话,听说人没事早上来看了一眼就走了。”
邹彦啊了一声,思忖那幅画面,感慨,“好吧,说实话感觉有点凄凉。”
邹彦又问:“那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把龚淮屿电话拉黑了吗?”
纪归迟迟没有动静,他连自己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话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