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忽地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将自己拉了过去。
下一瞬,轮椅把手被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掌控住,在轮椅上的外婆都没感觉到后面的动静,更不知道推自己的人已经换成了龚淮屿。
还在问纪归还要不要看烟花秀,人太多了,她怕出现踩踏事故。
“没事的外婆,”龚淮屿另一只手改拽着纪归的衣角,在被人甩开的下一秒,搓了搓发凉的指腹,继续低头和外婆说。
“旁边咖啡店外面还有位置,可以坐在那边看。”
顺着龚淮屿指的方向,确实有一家露天台还空着位置的咖啡店。
纪归率先走到剩下的双人座位前,占了位置。
晚间的苏黎世气温不及白天高,河面还是不是吹来点风。
纪归从轮椅后背拿出薄毯子,披在外婆腿上保暖,外婆不太能动弹的右腿上还绑着按摩器,纪归重新调了个档位。
抬头,却不见龚淮屿哪儿去了。
“他去咖啡店买喝热饮,说怕你觉得冷了。”外婆跟纪归说,“小龚人挺好的,你是不是和人家闹变扭了,都不怎么跟人说话聊天。”
外婆现在才看出来,纪归摇头,说两人只是不太熟。
“我看他对你挺熟的。”外婆眯眯眼,不太相信纪归说的,“他刚才在桥上说的,有没有说他结婚对象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没想到拍照的时候,龚淮屿那一句话外婆竟然也听进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纪归感觉两颊发热,内心暗说龚淮屿当着外婆说那番话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不清楚。”纪归说,“您怎么问这个,他看着不像是同性恋,之前在国内订过婚。”
外婆琢磨着,“在国外待久了,就是有种感觉,我感觉那孩子对你有点意思。”
纪归心脏砰砰跳,低头捏住毯子,又掸了掸两角,“您想多了,我跟他都不熟。”
这话他说了两遍,除了这个纪归好像没有更好的借口来掩盖一下。
纪归给外婆按了按手臂,等到人群发出一阵欢呼,示意着烟花表演正式开始。
对面的咖啡店内进出的人繁多,纪归瞥过去,没见透明玻璃内有龚淮屿的身影,便收回目光朝正中央的烟花方向看。
手机在口袋中嗡嗡作响。
纪归安静看了会儿远处变幻的光景,伸手在口袋中拿出来看——是邹彦打了视频过来。
这时间国内已经凌晨了,纪归发现邹彦这段时间,老是喜欢半夜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弹视频,好像他压根不睡觉一样。
“怎么了?”接通后,纪归见邹彦背景纷乱,看来这家伙晚上又去酒吧通宵喝酒逍遥快活去了。
纪归问他,“祁聿川怎么不在你身边?”
“好好地提他干什么!他管不到我!”邹彦冲镜头喉,生怕纪归听不见自己说话似的,嗓门极大,“太久没见你了!跟你打个视频慰问一下!你在干什么呢!!”
纪归将镜头转向,让邹彦也看看这边的烟花:“在外面散步。”
“真好看!我下次去苏黎世你带着我玩!”
纪归发觉邹彦的声音比他这边的烟花声还要大,张嘴将人嗓门小点,自己听得见他说话。
“不行!”邹彦摆摆手,“我声音太小了我自己听不见!”
“……”纪归哑然,将自己手机音量键摁到底,虽然现在已经是最小的了。
“你看我旁边是谁!”邹彦将身边一个男的拉过来,那男人的脸比邹彦的大一圈,这么看着邹彦竟然显得娇柔小巧。
纪归看着眼熟的一脸,听那人与自己打招呼。
“樊宇扬?”纪归叫他。
“好久不见小纪。”樊宇扬有些不好意思,又冲镜头挥手。
邹彦笑嘻嘻的,“下次可以我们几个一起去苏黎世玩,到时候纪归当导游!”
对面人太闹腾了,纪归想把电话挂了,自己安心陪着外婆看烟花。
纪归歪头靠在外婆肩上,外婆也偏过头来看他这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