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苒像刚才那样问完,脑子便清醒了。
听她这么一说,已经能想象到一些血腥可怖的画面,连忙摇了摇头:“师尊,您就当我刚才是在说胡话罢,我不需要那储生囊,您不用找师仙人要的,多谢师尊。”
“既聊到这个,有件事倒是忘了问你,正式开始修行之人,便可进行辟谷,你可愿辟谷?”
江书苒:“师尊,我若辟了谷,日后修行的话,会比不辟谷的我快一些么?”
“无碍,辟谷并不影响修行。”
少女看了看周围。
比起随处可见的各种“元宵”,师尊所住的染竹峰,实在冷清太多。
除了面前这间简朴的竹屋,视野可见之物,再无其它。
“若我不愿辟谷,日后三餐吃食,是要去元宵峰找师仙人一起么?”
“无需再叨扰她。”付鱼清冷的声线变得柔和了些,“之前这儿只有我在,我并无它趣,有间主屋便可度日。”
江书苒感觉原本平静的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风势并不急,就像是在欢迎她一般,皆是轻柔地自她身侧掠过。
它们吹起她的衣摆,撩拨她耳鬓处的青丝,与她触碰过的每一团、每一股,都和它们的主人一样,让人感到无比的安心。
“如今你亦是这染竹峰的主人,与之有关的一切,自然也可由你亲自把握,你觉得缺了些什么、想添置些什么,都可直接与我说,只要是这修仙界中存在的,我皆可替你寻来。”
她顿了顿:“若你想要之物在那凡界,我虽同样也可替你寻来,但这两界之间有所禁锢,就连我,一年也只可回凡界一趟,不过修仙界修士众多,你若有所求,我也可去拜托其他修士,代我寻回。”
话题又回到辟谷之事上:“你若不愿辟谷,明日我便再建个厨房,供你日后烹制三餐所用,除此之外,再开垦些田地,由你自行选择,种些你喜欢的果蔬,若是觉得累,到时便唤些风儿来做这些便可,如何?”
在付鱼说话期间,江书苒一声不吭,只是定定地盯着她。
那双已有雏形的桃花眼,瞳中似有思绪万千,如细密的蛛网般,一旦被缠上,似乎便无法再轻易脱身。
付鱼并未陷入其中,她平静地同少女对视,温声道:“书苒,为何这般看我,是决定不好是否该辟谷么?”
江书苒眨了下眼,那些复杂的情绪,如镜中花影,转瞬即逝。
她摇摇头:“师尊,我在凡界时,从未有人待我这般好过,谢谢您。”
江书苒心知,师尊照顾自己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助她渡劫。
那又如何?
凡界多的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罔顾人权的达官贵族。
他们不但要剥夺百姓身上仅有的价值,还爱大肆践踏他们的尊严。
师尊和那些达官贵族一样。
也有自己的私欲,也有着寻常百姓难以企及的身份。
可师尊和那些人又不一样。
她需要自己为她献命,而在那一刻真正到来之前,却愿意以最大的善意,来温暖低廉的自己。
若是自己助师尊渡完劫后,还能活着,该有多好呢……
江书苒并未发现此刻的自己,眼里流露出了多么令人为之动容的悲伤。
离她只在咫尺间的付鱼,却是将她的这副神情,瞧得一干二净。
心头处,猛地被一只无形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等她缓过神来时,身体已经摆脱脑子的控制,主动抱住了面前人。
付鱼微怔了下,为自己这有些唐突的动作。
念着江书苒应当是和原剧情中一样,素来不喜与人接触、对任何人都心存戒备,便打算悄然将人松开。
手臂刚动,后腰先跟着缠上一双细瘦冰凉的手。
埋在她怀里的少女,声音听着有些哑,像是带上一点无声落泪的哭腔。
“师尊,我若不辟谷,日后吃饭的时候,你能陪我一起吃么?”
付鱼的手,终究还是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