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把自己?敲晕的罪魁祸首,虞绵绵怒火中烧:“你?赶紧把我放开!喂,你?听到了吗?薛宝珠!你?杀人未果,如今还要绑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堕进了邪道!赶紧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听到这?话,薛宝珠的身影明显僵了僵,随后她倔强隐忍地站了起来,苍白颤抖道:“后悔?你?懂什么?!要不是你?,我就还是薛府小姐,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这?都要怪你?!怪你?们这?些修仙人!”
她浑身抖筛糠一样哆嗦,满是咒痕的脸上布满了绝望和恨意?。
“凭什么?我就不能拥有这?一切?你?以为我就没有付出代价吗?这?十年来,我缠绵病榻,日日被痛苦折磨,还要忍受种?种?白眼?……这?是我拿命换来的!”
听到这?强词夺理的反派台词,虞绵绵险些气炸。
她义正言辞噘嘴臭骂:“与虎谋皮,岂能不付出代价?说白了,这?都是你?自找的,你?在这?里装什么?委屈哪?哼,你?敢当着薛公子的面?亲口承认你?做的一切吗?”
阿兄?听到久违的名字,薛宝珠仿佛被拿捏住了七寸,脸色霎时白了。
她想起了之前在河边,她躲在草丛后面?,看着心?心?念念之人与另一个女子拥而泣的一幕,只觉万箭攒心?,肝肠寸断。
她爱而不得,求而不得的,也唯有阿兄一人而已。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失踪的薛灵儿也已找到,阿兄再也不会认她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胸口鲜血淋漓,眼泪更是无声无息地滚落。
随后,她哭湿的眼?眸空茫掀起,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声音沙哑且偏执:“不,这?一切都能回得去……我要把属于我的都夺回来。”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闪着锋利寒光的匕首,一步一步地慢慢逼近。
眼?看她刀子都亮出来了,虞绵绵瞬间提高警惕,使劲往回缩脖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拿你?做祭,让一切都回到原位!”
薛宝珠的眼?神里隐隐闪动疯狂,说完,直接攥住她的手狠狠在她手心?里划了一刀。
*
寂静的茅草屋被黑暗包围,潮湿的寒气无声无息侵入衣底,空气里的脂粉香隐隐散尽,唯有让人感到窒息般的冷。
下一刻,陷入沉睡的少年魔物陡然睁开眼?睛。
他乌黑的瞳仁在黑暗中散发出一抹幽冷,像某种?野兽的眼?睛,被汗水浸湿的额发贴在脸上,轻轻扭头,露出那张诅咒蚕食的苍白面?容。
谢妄喘息皱眉,试探着蜷了蜷手指,也许是因为吞下的辟邪丹,身上灼烧般的痛楚减轻不少,连力气也恢复了些许。
只是一想到先前少女对他的无辜耍弄和倒霉欺压,他便不可抑制地脸色涨红,满心?的愤怒与狼狈。
他勾唇冷笑,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她一定在背地里尽情嘲笑他吧,堂堂大魔沦为再也普通不过?的废物,不能受她驱使,也不能保护她。
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没错,与其日后被她肆意?嘲讽捉弄,不如现在就离开。
谢妄咬牙,踉跄站起,惨然狼狈却眼?神倔强。
本想趁着夜色就此消失,彻底割断这?份孽缘,再不受束缚,谁知刚走到门口,胸口却猛地传来一股心?悸。
他霎时顿住,手腕上的血色契印隐隐灼热,分明是契约的主人遇到了危险!
可恶,她又做了什么??!
苍白面?容浮上阴沉,来不及多想,谢妄猛地抬脚踏进院落,可环顾四周,哪还有虞绵绵的影子?
想到少女平日里的没心?没肺和不知死活,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犹豫片刻还是咬牙跃过?了墙头,挥手一招,将躲在暗处小魔球呼唤至眼?前。
低沉而冷酷道:“去,给我立刻找到她。”
*
“姑娘?你?怎生会在此处?”林子里的雾气彻底散去,手中持剑的沈君遥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分外错愕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故人”。
说是故人,其实不过?相处了短短数日,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当初秘境试炼,他偶遇一位神情冰冷宛若雪塑的孤身少女,少女的年纪明明不过?十几岁,可神情气质全无这?个年纪该有的娇憨与灵动。
她是寡淡的,且一丝不苟,粉雕玉琢的脸上连丝表情都没有。
旁的师门试炼,都是同门弟子结伴同行,嬉嬉闹闹,唯有她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对旁人的寒暄全无理会。
这?样的特立独行,本该是惹人讨厌的,可他偏偏却觉得心?生叹怜。
下山游历这?么?多,他已通晓人性?,知道性?情孤僻的人并?非天生如此,往往是经历过?旁人没有的坎坷和磨难,所以才对这?世间少了期待和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