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越泽用力拉开细窄的门缝,走进去。
屋里和屋外完全是两种情形。桌子干净整洁,没有什么酒味,只有挥散不去,渗透到家具里的烟味儿。
段越泽深吸一口气,凝视祝桐华的脸,直接问:“段兴岩去干什么了?”
祝桐华局促起来,双手交握在身前轻轻摩擦:“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么。段越泽嘲讽地问自己,她是真的不知道么。
“越泽,你这几年去哪里了?”祝桐华转移话题,怕说起段兴岩的事情会让段越泽反感。
段越泽也不想自讨苦吃,把时间浪费在那个恶魔身上。
他看着祝桐华红紫交错、有些浮涨的手,皱眉。
但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犹豫着开口:“你们多久没见过我了?”
祝桐华老老实实回答:“你高考后就没见过你了。我要去报警,你爸不让。昨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说要去报警找你……哎,越泽,你这几年也不好过吧。”
好不好过的,现在也都过来了,纠结那些也没意思。
段越泽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我身份证在你那么。”
“身份证……?”祝桐华愣愣地摇头:“只有户口本。”
“行。”段越泽说:“给我看看。”
祝桐华去床头柜最底下一层拿出红本子递给段越泽:“越泽,你要户口本做什么?”
段越泽边背上面的信息,边回答:“有用。”
“你现在在干活吗?还是在读书?”祝桐华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蹲在她边上认真看东西的段越泽,“长高了很多。”
段越泽抿着的嘴松开,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地问:“要是我带你走,离开段兴岩,你走么?”
祝桐华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疯狂摆手:“不用啦不用啦!我在这挺好的。”
好?
段越泽简直气笑了,不知道她口中的好究竟好在哪里。是被打瞎的眼睛好,还是一到冬天就长冻疮舍不得用药的手好?
“算了。随您便。”段越泽冷冷地看着她:“高兴就好。”
祝桐华瞬间不知所措,站起来一个劲跟段越泽道歉:“越泽,妈妈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扬手要扇自己的脸,只知道用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罪恶。
段越泽迅速截住那只冰冷僵硬的手,瞬间没了脾气:“没有生气。我把号码告诉你,你别告诉段兴岩,想找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想走的时候……跟我说。我过来接你。”
祝桐华使尽浑身解数认真竖起耳朵去听段越泽要说的数字,但段越泽只是沉默着找到一只还可以用的笔,把一串号码写在纸上,塞给祝桐华。
“我走了。”段越泽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看着把号码捧在手里立刻背读的祝桐华,又说:“下次再来看你。”
祝桐华把号码揣进袋子里,很着急:“这就走了?下次来是什么时候?给妈妈打个电话,我去买点好菜烧饭。”
“不用了。”段越泽心想,下次是什么时候,取决于他什么时候能在楼下蹲到段兴岩外出。
祝桐华只能应好,但心里盘算着以后要常买猪肉,万一越泽哪天就突然来吃饭了。
离开那个乌泱泱的楼道,段越泽在手机里搜寻附近办理身份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