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了。
月生小小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虽说她现在已经颇有话语权,打上门的时候连总监会也要老实坐下来听她讲话,但耐不住家里面总有几个听不懂人话的伪人……再筛一遍。
月生伸手,轻轻揉了一下真依的小脸蛋。可怜孩子,瘦的不行,身上也没点肉,可见禅院扇根本不会好好养女儿。
她蹲下身,尽量放低身体,从下往上看真依的脸,歪着头说:“你冷吗?”
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在空气里摇摇晃晃。
“不、不冷……”
“那你为什么发抖?”月生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修长的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我又不会吃小孩。”月生轻声说,“要跟我走吗?”
真依抬起头来,恐惧仍然没有从那张稚嫩的脸上褪去,她甚至退后了一步。
“我不是拐卖小孩的。”月生仍然蹲着,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起来温和又无害,“按照辈分来说,我是你的堂姐。就算在禅院家,我们的血缘关系也是很近的。孩子们到了三岁都要出去上学,我只是想把你们带出去上学。”
真依的声音带着哭腔:“父亲说你不是好人!他说你异想天开离经叛道根本……”
她的声音哽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难以想象禅院扇究竟对自己的两个女儿输出了多少负面情绪,连背地里骂她都骂的丰富多彩各种各样。
“原来你认识我啊。”月生有点难以言表的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好人……好吧,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是个惊天大好人。但是我们讲道理,难道你的就父亲是好人吗?”
真依被哽住了:“……不是。”
禅院扇要是好人的话,这个世界就干脆毁灭吧。
“对吧?对吧?”月生点点头,放弃了蹲着的姿势,盘膝坐下,看起来有点郁闷,“我又不吃小孩。你也知道家里同龄的孩子都送出去上学了对吧?这个决定是我下的,所以坏的不是我啦,是你父亲。哦……不好意思,是不是不该对孩子说父母坏话来着?但是这个你也知道……”
月生托着腮,“我还把我的外套给你了呢。哦,不用脱,送给你了。我又不是要用这个外套绑架你什么。你想出去读书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就把你和真希带出去上学。”
真依还只是小小一只,但警惕性颇高,显然平日里过的不算太好。她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神色,但当月生提到可以和真希一起出去上学的时候,她的神色很明显的顿住了。
月生就笑着冲她伸出了一只手,过了一会儿,真依犹豫着,但还是伸出双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所以你到我院子里是要干什么?”
“竹笋……今天的饭被克扣了,想来挖两个竹笋……”
月生笑眯眯的找到真希,让两个孩子先等一会儿,然后踹开了厨房的门,一巴掌将克扣孩子的饭的负责人扇翻在地。
整个禅院家都没料到这祖宗就为了挖两个笋子突然回来,闻声而到的时候两个孩子刚吃饱饭。
禅院月生扫了一看,看见人来的挺齐全的,仍然保持着客气而礼貌的微笑,将禅院扇从人群当中拖了出来打了个半死。
打完了之后,很轻松的掰了掰手指,微笑着看着精神紧绷的大大小小的各类人。
她不是很在意他们都是谁。
但有些人就是听不懂人话,实在是让人非常非常的苦恼。
“是你们太闲了吗?”月生很困惑,“我记得总监会任务不少呀?我还订了每个人每月至少要完成多少任务的指标呢,你们都做完任务了吗?这么有空来拦着孩子上学?”
大长老前几年就因为月生是个女孩儿这件事儿背过了气,现在硬着头皮站出来的是个生面孔,“……这件事情是扇干的,我们没有拦着孩子们上学。”
月生盯着他们,头也不回的问:“是这样吗?真依?”
真依躲在真希的身后,不太敢说话。
真希:“是的。你上次回来杀了不少人,他们都不太敢不听话。噢,除了扇。”
地面上躺尸的禅院扇抽动了一下手指。
真希的眼神飞快的活动起来,她看了一眼禅院月生的背影,又打量周围的环境,把妹妹转过去,让她捂住自己的眼睛。
禅院真希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于是月生听见了巨大的振动声响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双漠然的眼睛。
禅院真希站在本就毫无反抗之力的禅院扇的身边,手里的烧火棍还在滴滴答答的淌血,周围简直一片狼藉。
赤红色的血液溅在她的身上、脸上,她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他的血,但更多的他的血染红了小女孩的和服。脸庞和脖子上的血珠滴滴答答的流淌进衣领。
这一幕看起来吊诡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