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慌乱地替母亲抹去眼泪。
“阿娘怎么哭了?”
姬瞾连忙拭去泪痕,露出一抹故作坚强的笑容,摇头道。
“阿娘没事。”
她这么些年防备最深的那个人,其实并非是旁人。
正是曾经宠爱自己至甚的父皇。
为此,她甚至已经许多年未曾进宫了。
今日听到太康帝这番话,难免被勾起了几分愧疚与羞惭。
可如今已经为人母的她,却依旧不敢去赌太康帝这话的真假。
毕竟纵观古今,所谓血脉亲情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面前,实在是太过脆弱不堪……
而这时,姬禹在见到母亲渐渐恢复了平静,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所以……阿娘,长安不是野种,对吗?”
野种,这是当年他第一次入宫时,那些天家表兄弟对他的称呼。
虽说那一日,母亲在所有人的震惊与骇然中大发雌威,带着他打上门去,一连拆了数座王府。
但这‘野种’二字,却还是生生烙印在姬禹幼小的心灵之中。
过去他怕母亲伤心,一直将之藏在心底。
可今日他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而迎着姬禹那充满渴求的眼神,姬瞾几经挣扎,终究还是点头道。
“对,你不是。”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无媒苟合,这孩子被称呼一声‘野种’也不算冤枉。
只是作为母亲,姬瞾又怎么忍心自己的骨肉,背负这样的骂名?
除此之外,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被点破,再掩藏下去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
告诉了他也无妨。
而眼看母亲给予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姬禹眸光璀璨。
饶是他天生早慧,不类凡俗孩童,却还是为此激动不已。
只是这份欣喜与激动,却又被心中疑惑所掩盖。
“既然如此,阿娘为何……为何还要骗我?”
“还有,父亲这么多年从未来看过我们,是不是不要我们母子了?”
骗他说父亲已经死了。
甚至不惜说是她亲手杀了父亲?
见姬禹落寞、黯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姬瞾在心疼不已的同时,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心虚。
当初之所以咒某人已死,除了为了掩盖他的血脉源流外,主要还是她那日被某人气到了。
老娘不惜背负污名,替你孕育、抚养子嗣。
你却在温柔乡里快活!
既然如此,她便当他已经死了!
姬瞾当时觉得,就算没有某人,她一样能让她的禹哥儿一生长安。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渐渐意识到想要抚育一个子嗣,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