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惶、恐惧、难以置信……诸般神色连番变幻。
众目睽睽之下,袁奉目眦尽裂。
“竖子!奸佞!竟敢于陛下面前谗言构陷于我!”
“老夫袁奉忠贞不二!汝南袁氏累世公卿!世受君恩!岂会……”
见袁奉搬出袁氏作背书,立于居庸关外虚空的韩绍,忽然笑着打断道。
“谗言构陷?”
“今日孤手持圣谕,你可敢以汝南袁氏列祖列宗的名义、在天道之下起誓,言说孤手中圣旨所列罪状,皆非你所为?”
袁奉敢吗?
他不敢!
虽然他早已与黄天贼道断了勾连,可事情他确实做过!
仅此一条,余下诸般罪状,都已经不再重要。
而世间大修士在迈入上三境的第一步,便是映照天心、留名天道。
若是此刻他按照韩绍的话起誓,不但天谴立至,甚至就连袁氏列祖列宗也要被牵连。
额,虽然十年前,也不知那九幽冥土发生了什么变故,天下世族高门的祖宗牌位全都碎裂了一地,恐已生不祥。
可袁奉依旧不敢去赌!
所以面对韩绍的步步紧逼,他只能憋得涨红了脸,对着韩绍怒目而视。
“竖子!你……你……”
他这般反应无疑是直接坐实了圣旨上列举的罪状,并非无端构陷。
一时间,整个居庸关之内一片哗然。
原本因为镇辽军突然杀来而同仇敌忾生出的磅礴战意,几乎是瞬间便被削去了大半。
大雍再是不堪,可大雍姬氏御宇两千余载的惯性却依旧存在。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前提下,没有人能够坦然背负造反之名!
其实这也并不难以理解。
别说是两千余载了,就算是隔壁四百年的两汉,‘生前’不论,‘死后’的千百年依旧还流传着【金刀刘】的谶言!
而在法眼之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韩绍,淡淡一笑,朗声道。
“今幽州牧袁奉枉顾君恩,勾结道贼、阴私谋乱!”
“孤奉旨兴兵,擒贼平乱!念及尔等不知内情、为袁贼蒙蔽,若放下刀兵、回头是岸,孤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可若是冥顽不灵,甘心从贼!那就休怪孤马踏此关后,加以诛戮!”
不得不说,恶名有恶名的用途。
在某些世族高门的有心推波助澜、添油加醋之下,韩某人的人屠之名,早已深入人心。
此刻一番勿谓言之不预的杀伐警告下,居庸关内不少人顿时面色惨白、战栗不已。
而随着韩绍不加掩饰地释放气息。
恐怖强悍的威压席卷之下,就连袁奉身后的亲信近人也是不由色变。
不对!
不是说这幽北蛮子十年前被黄天贼道坑害,导致天谴降临、劫气缠身吗?
可现在看来,怎么好似不但没有丝毫被劫气消磨修为、精血的模样,反倒是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州……州牧,这……这怎么办?”
圣旨在手,师出有名。
反倒是一朝被打为叛逆的他们,如今军心浮动、兵无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