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头看向秦起，与荀况目光一致。
而众人所看之人此刻却思绪万千，直到身旁方木轻声提醒。
秦起目光汇聚，见学堂之中众人皆看向他，不由心中略微紧张。
“这位小友，可是在想些什么？”荀况笑问。
“这……”秦起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所思考之事与课题并无关联，有些犹豫不决。
“但说无妨！”荀况放下手中书简，笑着说道。
闻言，秦起也有畅所欲言之意，只是总有难以言说之事，便只好根据论题提出最初设想：
“夫子，学生来自蛮荒之地，那里百姓大有信奉神仙之时，有许多庙堂用以供奉信仰之神，每当有困难，便准备贡品，祈求仙人庇护，可据我所知，不论多少年月，并无仙人降临，久而久之，便有了‘无神论’一说，凡人自力更生，所思则是以凡人之力胜天半子。”
秦起侃侃而言，学堂之中却鸦雀无声。
“刚才诸位师兄有言，仙出自于人，应当反馈于人，基于学生所知，学生想问，这所谓‘仙’该如何自处，是独自参悟大道，还是庇护人间？倘若庇护人间，学生家乡，又先贤曾言‘斗米恩担米仇’，人性本贪，长期给予，反倒使得人不思进取；若抽身于尘世外，那仙便是自私之人，不懂得反馈。”
话落，众人噤声，皆转头看向荀况，等待其回答。
数息后，荀况笑道：“小友之言，震耳欲聋，不过我想小友自己已有答案，不如说出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秦起说道。
“秦师弟这话，作何解？”宁夏开口问道。
秦起略做犹豫，看向荀况，拱手说道：“界域大比之时，周院长曾带来一石碑，上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便是授人以渔，给一个大致方向，人便会为达到此目的，而思考方法。”
众人恍然，荀况微笑点头，眼中欣慰。
“但学生认为，夫子所说不全”，秦起略做停顿，说道。
众学子骇然，夫子为学宫创始人，既然敢说夫子所说之话不全，不由看向秦起。
荀况也是不由一笑，虽说学宫之中，达者皆可为师，但质疑夫子之言，也不由让他觉得有些意思，说道：“请小友详解！”
秦起点头，说道：“学生初入学宫，但诸位皆是百家之人，被凡尘之人奉为先生，学生认为还应做：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随后，环视一周，在众人注视之中，朗声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学堂一瞬间，陷入安静，站于台上的荀况身躯一震，呢喃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众人沉思之际，学堂之中有虚影浮现，身周有霞光耀眼，看不清面目。
荀况看向虚影，拱手说道：“见过夫子！”
下方众人内心大震，被荀况称为夫子之人，只能是传说中那位夫子了。
皆站起身，齐言：“学生，见过夫子！”
努力想看清虚影面容，但无论如何，皆是虚幻。
秦起亦是如此，看向虚影之处，与众人不同，他能感觉到那虚影在看他，似乎略带笑意。
“多谢！”
有声音自秦起脑海响起，他不禁心中惶恐，正欲说话，那身影已消失。
学堂之中议论声骤起，有议论夫子的，也有议论秦起之言的。
此场辩论大多话题终结于此，各自发言，一个时辰后散去。
离去时，荀况看向秦起，欣慰一笑，说道：“小友，切记万法归一，是为道！”
不待秦起追问，人已离去。
学宫一处山间，青石小路下一块石碑，上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夫子站于石碑前，手中亳笔上道韵犹存，烨烨生辉，身影时隐时现。
“没想到，我破境之缘竟是来自于秦起！”
一道身影出现，看向夫子，沉声道：“若不压制，千年前你便已突破，去往上界，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