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玉本已束冠整带,闻言复又折返替她擦身,目光幽然锁在少女胸前湿发。
羲灵见他视线停驻,不觉得羞赧,而是立刻扯下小灵:“道君还没看够?”
谢玄玉眉心皱了皱:“魂魄未安,不可纵欲。”
“意犹未尽,纵着点又如何?”
“收心。”
道服一穿便成了正经人,羲灵唇角微塌:“道君真没情趣。”
帘后人影渐次重合,美色当前,毫无作为。
入了罗帷她便知道,谢玄玉绝不是第一次。明明身体几乎快烧起来,那深蓝的眼却始终不起涟漪,进退有度,清明异常,好像别有寄托似的。
最后,是他压抑在她脖颈一字一顿警告:“不许逃。”
没有情话,没有亲吻,没有爱抚,除却欲念再无其他。虽说皮肉生意本不该计较这些,但怎么可能不失望?
好在灵精上佳,也不算吃亏。
羲灵仍挂在他身上揩油,忽听谢玄玉沉声问:“这四枚镇魂珠从何处得来?”
这榆木男人从来看不透她的暗示,羲灵用指甲在他后颈重重一划,随口敷衍:“是嘉洲府白谦公子赠我的生辰礼。”
白谦是五城之一清霜堂的六公子,羲灵贪图仙力补魂,与其多有往来。
“道君,冷。”
谢玄玉迅速裹住她,音量更低:“你陪过他?”
指尖触感温热,那声音却凉嗖嗖的。
羲灵忙撇清道:“镇魂珠价值不菲,我便应了白六公子每月去洲府小坐片刻,黄昏便走……也才去了三五遭。”
无论少女如何添乱,谢玄玉直到替她里外穿戴整齐才开口,仍是那副凉嗓:“我给了你无极引。”
羲灵反应极快,踮起脚尖亲上他下颌:“道君自是看重我的。”
这点讨好显然不够,谢玄玉绷着臂弯不让她下来:“秘宝无价。”
羲灵眨了眨眼:“那往后我多陪着道君?”
谢玄玉微顿,轻轻“嗯”了一声,松了手。
羲灵不知,四大秘宝是玉京道尊谢望,谢玄玉生父的遗物,于两百年前仙妖大战毁去大半,复原岂非易事?相传谢望曾剑斩邪魔,将其封印于昆吾剑冢,无极引正是剑冢封印的关卡之一,三百年来只由寂尘道君一人看守。
换而言之,镇魂珠只是稀有,秘宝却独一无二。
梳妆是羲灵的拿手好戏,无需帮手,谢玄玉便坐在一旁看着。
涂脂抹粉,画黛描眉,双鬟发髻同前世仿佛,在时下流行与昔年记忆之间达成了微妙的妥协。此间两相无话,耳边却莫名萦绕着一句轻佻的挑衅:“伺候得不错,封赏想要黄金还是珠玉?”
分不清谁是谁的恩客。
谢玄玉眼光微颤,转向那堆金叠玉的梳妆匣。
首饰摆放得凌乱,羲灵挑拣许久才选中一对金钗,微一用力,连带扯出一封小笺,字迹工整,满纸风花玄月。
她赶忙遮住纸笺:“这是我年头临摹的帖子词,不知怎么混到妆匣里了。”
谢玄玉却好似非常熟悉她的字迹:“非你所作。”
谎言被戳穿,羲灵一阵尴尬,假装重新扫了一眼,改口道:“看错了,原来是翰林院院使文咏公子写的公文,多半是无意落下了,等改日再还回去。”
谢道君应该看不懂情诗……吧?
谢玄玉不置可否,目光淡淡在室内晃过一圈:北国的三足弦纹瓷炉,东土的青绿山水屏风,南海的雁羽金丝幔帐——琳琅满目,交友甚广。
他转回视线,冷幽幽道:“往后若缺什么,先同我说。”
羲灵早听惯了这些空话,细眉微挑:“我要什么道君都给?”
谢玄玉先是默应,又道:“不可太甚。”
昨夜欲罢不能时,他便是用这般说辞让她泄气的。
羲灵心底暗骂他假正经,调笑问:“道君对我这般上心,莫不成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