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我的朋友经常觉得,玩偶跟她的形象不搭,所以会有意克制自己的脾性,但是每次路过时,却总是忍不住去盯着玩偶看。”朱璃顿了顿,灿金色的目光游离在那副精致的全身铠甲上:“有几次去找她时,就看到她会这样站在玩偶架子前,露出一副想买但又拉不下脸的变扭表情。”
铠甲沉默了一会,随后缓缓道:“我脸上什么表情,你也看不出来吧?”
“嗯……也是呢。对不起,突然把你叫住。”
“……没事,不过我失陪了。”
朱璃目送铠甲人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口后,才重新收回目光,瞅了瞅货架上的玩偶,挑了一个刚刚被铠甲人仔细抚摸过的鲸鱼玩偶,又随意找了副墨镜一起买下。
戴上墨镜走出店门,街道的关注度有所减少,朱璃也总算能放心赶路,抱着鲸鱼玩偶一路快走,没一会儿便停在一处外观略显破败、古旧的居酒屋前。
“喂,有人吗?”
推开半敞开的店门,朱璃无视周围老旧残破的桌椅矮凳,直接朝空无一人的吧台方向走去,银铃般清脆的嗓音朝屋内大声呼唤。
不一会儿,便从屋内传来干涩粗糙的男性声音:“没有!快滚!”
“别这么见外嘛,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朱璃的声音似乎激怒了屋内的男人,他的声音变得高昂、尖锐起来:“合作伙伴!?你这小兔崽子!要不是我被你陷害,你现在就该在弗莱彻蹲大牢!”
“说得好像你没有分成一样。”对方态度如此恶劣,朱璃也懒得摆好脸色,可爱的小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好你提供情报,我潜进去偷,报酬咱们五五分成,好像我最后没给你似的!”
“是啊,你给了!”屋内的男声更为恼火:“但你偏偏偷了最不该偷的东西,害得追兵寻着味找过来,把我的店都给锁了!现在几年过去都还没个着落,你说这算谁的!?”
“那块鳞片明明是你当初自己选走的,关我什么事。”朱璃也不客气,回嘴道:“说好了财宝归你素材归我,结果看到龙鳞你就走不动道了,自己割一层分成也要拿走,我当初可是劝过你的,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关我什么事。”
“你…你明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却没告诉我!”
“谁知道你作为一个弗莱彻的本地人,居然连自己的城主是一头龙种都不知道。”
“你你你……!!”
屋内的男声气得够呛,但却不知该如何回嘴,只能一个劲地着急。
数年前,朱璃曾经来过弗莱彻,而且还不止一次。
最初只是因为某些委托来调查,但后边的几次则是嗅到了赃物的气味,秉承自己作为怪盗的原则,在这里活跃了一段时间,也通过弗莱彻把自己的名声打了出去。
最后,屋内的这个男性找到了她,并且提出与她合作。
男性曾经是弗莱彻城邦内部的某位贵族二世祖,听家里人说城主的宫殿宝库里装满了财宝与传说道具,其中还有自己家族被强制征收的传承至宝,便起了歪心思。
朱璃也乐得有人给自己送情报,便与这位二世祖合作,通过二世祖给出的情报,潜进弗莱彻的宫殿藏宝库内尽情偷窃——而她也是在那时,知晓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的真身。
之所以没有被记载和民众认知,似乎也是城主本人有意而为之,特地通过这些情报管控,来隐藏它的真实身份——一只从浮空岛上降临,生有四肢双翼,浑身布满厚重鳞片,喷吐龙息与制造灾害的,传说中的物种——龙。
不过这位龙曾经常年征战,给自己的身体留下了不少的创伤,如今通过长时间的沉眠和退鳞的方式,愈合当时落下的旧疾与内伤。
龙的鳞片作为价值极高的魔导装置的素材,是城主收敛财物的重要资源,但却被朱璃偷财宝时顺了几颗,这让他苏醒后直接陷入暴怒,导致弗莱彻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高度的混乱状态,朱璃也没法再来行窃……不对,再来劫富济贫。
城主的震怒结果,直接让这位二世祖被牵连,从家族中被除名,流落到“关卡”来夹缝求生……不过就算这么说,朱璃给他留下的财宝,也够他挥霍一段很长时间。
“总而言之,我来这里只是问你一个问题。”朱璃顿了顿,没听到屋里传来拒绝的声音,便继续道:“现在进入‘弗莱彻’的信物,是不是用龙鳞制成的吊坠护符?”
“你怎么知道的?”屋内男声困惑道。
“我路上看到了。”朱璃随口糊弄:“你手里还有鳞片吗?”
“早卖掉了……以你的身手,这关卡还能卡住你了?”
“有些原因……算了,就这样吧。你这店破成这样,不开了?”朱璃转身欲走,但刚把脚抬起,又忍不住回头询问。
“障眼法罢了,你深夜悄悄来一趟,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算了吧,反正就是干拉皮条的活,我又没那种需求。”朱璃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她直至现在还记得,当初这位二世祖,可是隔着面罩都想对她动手动脚。
还找机会给她喝混合安眠和发情药物的水,若不是她提前发觉并且把杯子悄悄换位,恐怕她早就失身了。
朱璃快步走出这间破败的居酒屋,取出手机并检索定位后,界面上很快出现一个缓缓发送波形频率的红点,正沿着关卡岛屿的靠海路岸缓慢移动。
距离这里不远,朱璃抬腿就走,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在空无一人的海岸边找到了目标——一副健壮魁梧的中世纪骑士重铠,却在柔软的沙滩上如履平地,以沉稳且缓慢的速度维持相应的频率悠然步行。
而在铠甲其后背纹路层层堆累的钢甲夹缝中,一枚不起眼微型定位装置,正为朱璃持续提供他的具体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