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几个意思！？”
不一会儿，楼上便传来气急败坏的咆哮，紧接着走下来两个打扮花哨，明明样貌还算过得去，但此刻却被扭曲的情绪染化而显得丑陋不堪的精壮青年。
他们大跨步冲到少年的面前，其中一人甚至揪起他的衣襟，朝他放声怒吼。
“我说过了，上面没人……！”
被逼成这样，少年也好似有些压制不住火气，原先对栾青柠的羞涩瞬间退去，狠戾的目光牢牢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明明比身前的男性要矮上一个脑袋，却隐隐散发出骇人的气场与氛围——那是真真正正起了杀心的人的眼神。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这两名青年也瞬间从暴怒中回过神来，胆怯的情绪在脸上流露，手也忍不住松开了少年的衣襟。
但大概是觉得脸上过意不去，他们两人便大声叱骂营业水平低，服务态度差等尖酸话语，指着少年的鼻子进行人身攻击，自觉占据了语言上的胜利后，两人便拍着屁股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啧，所以我说城里的大人物，有一个是一个全都是人渣……”
少年烦躁地咂舌，先是去确认两人真的离开，才重新把大门关上，并迅速赶到厨房：“喂，你没事——”
“……对，对不起。”
在少年的视角，冲进厨房后映入眼帘的，是把保温甜点的箱子打开，并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塞食物，把自己脸颊撑得像是小松鼠般可爱，样貌清秀但身材淫乱到好似榨精魅魔一般的大姐姐。
像是被抓到现行的小孩，她局促地放下手中的泡芙蛋糕，低下头道歉。
“…算了，你随便吃吧。”
“欸，但是……”
“你的情况我有听大家说过，但你今天刚上岗，不吃点东西，我怕你在途中饿死。大不了等你工作完后，及时付钱就行。”
“隔夜甜点蛋糕也要付钱呀……”
“啊？”
“对，对不起……我会付的。”
“……”
两人沉默下来，彼此遥遥相望片刻之后，少年重新举起手里的拖把，做最后的厨房清洁工作，栾青柠也默不作声地小口吃着糕点，还小心地不让碎屑落到地上。
“你之所以会被要求干那种工作，我可能也得负责。”忽然，少年冷不丁地开口，差点把栾青柠给呛到，在仓促地咳嗽两声后，她不解地向少年望去。
少年也没有避讳地意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和我姐姐从小被铁心团收留，但她没有战斗的经验，只能在团内经营的店铺里打杂……刚刚那两个人渣，算是店里的熟客，因为地位显赫，所以没办法拒绝他们的来访。”
“跟他们做过的女性，大部分都会被折磨的很惨……我姐姐并不是娼妇，但他们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强行把她掳进房间侵犯，并且害她留下病根。”
“我没忍住，把他们给打了一顿，铁心团也因此蒙受巨大损失。尽管组织并没有对我下达惩罚，但我还是过意不去……因为这件事，只是让他们比以往更加变本加厉，越来越多的娼…肉体工作的同伴，因为他们的暴力行为留下伤疤。”
“原本在你睡的那间房间里工作的女生，也因为遭受了残忍的对待，现在被迫住进医院里……而你是，因为人手不足，才会被安排去顶班的。”
“对不起。”少年的目光没有望向栾青柠，而是凝视着清洁到崭亮的地面，并小声地述说出自己的歉意。
“不会。”趁着这个机会饱腹一顿的栾青柠，因为偷吃的愧疚感，再加上少年的真情流露，当下也难免有所触动，便三两步走到少年的身旁，柔声道：“谢谢你，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
栾青柠也是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外表清秀但态度强硬的少年，比她还要矮上半个头。
“……为什么要向强迫你卖淫的组织成员道谢啊，你脑子有问题吗？”少年把目光瞥向一旁，语气不悦地说道。
“因为这是两码事。而且，你刚刚也保护了我，没有把我暴露给那两个人吧？”栾青柠轻轻牵起少年的手掌，柔声道：“无论是什么目的，我被你保护了的这件事，是不会被其他原因曲解的。”
“……怪人。那我也是让你强迫卖淫了吧？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就事论事，骂我两句？”
“……我觉得，如果把我跟你姐姐的立场交换，有一个在我受到折磨之后，愿意为我出头的弟弟，我会感到非常开心，非常地感动……”
聆听栾青柠的话语，少年缓慢地把头转了过来，与栾青柠那澄澈、直率的碧蓝色的瞳孔相视，聆听耳畔那温柔且包容，就像是姐姐的话语：“所以，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于这件事是感到抵触、不情愿的。你并不希望将‘外人’牵扯进来，就像不希望你的姐姐被牵扯进来一样，对吗？”
你这外人又懂什么。
少年的表情，曾有一瞬流露出如此的羞恼，那是被看穿了内心的想法，以及重要的回忆被他人随意指摘的不悦。
但望着栾青柠那清澈的瞳孔，他最终还是收敛起这些狼狈的情绪。
“我的姐姐，在前几天，死掉了。”少年低下头，失魂落魄般地低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