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典起效了,站上那幅血红地毯的刹那,向引便确认,他真的重新回到了120年以后。
天空中裂开一个大洞,有血雨飘落。一道人影摔落,正是重伤的月阁阁主。
九霄尊随之跃下,一切都与向引记忆中分毫不差,想结果月明晦性命的九霄尊反而被月明晦反杀。
他身上跟漏了筛似的流血,却不顾伤口,朝向引走来,摇摇欲坠。
向引抬头看到从传送阵跳下来的三门宗主与少宗主,不欲与他们掰扯,用灵气卷起月明晦,便往山中那个记忆里的山洞避去。他要抓紧时间。
月明晦倒在岩壁边,看着向引随便使唤环境中的灵气帮他封住洞口、遮掩气息,心下一颤,但还是硬道,“别费事了,你走吧。”
向引却是大步过来,抓住他的衣襟,然后一把扯开!
月明晦:“?!”
雪白的衣衫下,是同样白皙的胸膛,但血肉模糊,像被一把砍肉用的刀横贯剁开,这种简单粗暴的物理性伤害,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渡劫期身上。
“……别看!”月明晦飞快抓住向引手腕,要把衣服拉上。
仅仅是掌心与手腕皮肤相碰,他的眼中便燃起了一簇幽暗的火焰,眼睫狠狠一颤,遮住骤然而起的欲色。
这一切都没被向引错过。
“你什么时候与我建立的魂契?”
此问下,月明晦终于露出了惊诧到惶然的神色。
“阁主,不声不响为我送命你觉得很了不起是吗。”向引的语气很薄很淡,但怒气和嘲意在其中压得很实,“替我隔空挡了一刀还不算,都被捅成筛子了,还要传送过来继续救我。我都不知道,原来月阁主这么看重我。”
月明晦脸色青白,不知道是因为重伤濒死,还是心神过于惊憾。他定定仰头看了向引两秒,突然伸手勾住他后颈,距离猛地逼近,一双唇就要贴上来。
距离太近向引躲不开,接下了这个吻。
不论跟月明晦亲多少回,他的吻都有一种倾其所有的感觉,仿佛就此失去一切也无所谓。他圈住向引的脖子,从掌心到手臂内侧的皮肤都滚烫得灼人。向引由他抱着亲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拉开他的脑袋,呛咳起来。
月明晦的嘴里涌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向引一推开他,他便倒在了地上,瞳孔开始有些涣散,终于把眼睛合了起来。
“原来月阁主是这种看重我。”向引抹掉从嘴角流下的血迹,努力把语气变得刻薄,“怎么,阁主命都快没了,还在想和我做那档事吗。”
月明晦听着他嫌恶的语气,反而淡道,“……我有瘾。”
向引:“什么?”
“你应该是觉得我疯了,如果一定要选一种死法,我想死在你床上。”月明晦捂住自己破损的腹腔,“从出关以后,我根本控制不住想跟你上床的念头。如果我没伤成这样,死前我一定会……”
他没再说下去了。可能是下面的话太露骨,也可能是没力气说了。
明明第三世的月明晦就是眼前这个人,但向引此时切实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不同。120年后的月明晦脑子是真的不好了,有一种近乎放荡的疯狂。
他也突然明白了第三世月明晦为什么会佩戴喉甲。原来上一世,他的身体在那七年里对交欢上了瘾。即便重来一次,心理上的欲望也仍然难以压制。所以他只好去束缚、去掩饰。
“这是阁主与我建立魂契的理由?”向引冷笑,“即便我没了,也多的是人可以满足阁主,不是吗。”
月明晦大概是被这话气到了,猛地往侧边转头,一下子又吐出很多血来。
“不是的。”他很轻声地否认。
“不是什么?”
“你如果没了……我也活不了。”
当然会是如此,因为有魂契在。向引说,摸了摸月明晦的额头,很烫,但是滚落下来的汗珠和鲜血凉得扎手。种种迹象都表明他的时间不多了。
“阁主,你已经在说废话了。”
“……你如果没了,我也不会独活。所以,才有了魂契。”月明晦忽然重置了这两件事的因果关系。
向引沉默。
“也没有别人能满足我。在上瘾之前,我一看见你,也会想和你上床。”
“月明晦,你非得把简单的话说到很复杂吗?”终于听月明晦显露了一些本心,向引却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月明晦顿了顿,“对不起。”
“你就想说这个?”
“今世我没有资格去说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