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枝坐在阿蕾杜莎旁边,跟着笑:“要不要添几道新菜?”蔚舟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吃了一半,总不好让人家吃剩菜。
可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阿蕾杜莎却提出不同意见:“蔚主席怕是新菜都吃腻了,”她的指尖把玩着一只做工老旧的打火机,语气意有所指,“也该尝一尝旧肴了。”
林勋抓了把凌乱的头发,闷头喝酒:“她这不是正吃着?都吃了半年了。”
他两今日仿佛商量好了似的,林勋话音刚落,阿蕾杜莎便立刻接上:“是啊,说起来,江主有大半年没回帝国了,蔚主席知道是为什么吗?”
蔚舟自从坐下,没说几句话,便被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地堵着,此时捏了把小勺子,刮着蛋糕上的奶油。
“合作谈得不顺利,他自然回不来。”
林勋笑得克制:“不跟他谈,却要找上我们,怎么,是江主过于公私分明,不肯让你拿回扣吗?”
这话说出来,在场几人只当听了句笑话,显然江澜不是这样的人,若是帝国由他当家,他能直接打包好送给蔚舟。
彦枝的眼神在三人中转了一圈,心里忧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他见过四位执行官以往的关系有多好,现在不仅分隔两方,连吃个饭也要处处针锋相对,见他们聊到江澜,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道:
“阿狸还好吗?会走路了吗?说话呢?”
他一提起孩子,三人顿时陷入沉默,好一会,蔚舟才回他:
“她挺好的,会走路了,也能说几句简短的话。”
此话一出,林勋终于绷不住冷脸,暴露出真实面目:“你个没良心的,那小丫头好歹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出生的,也不说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他一开骂,气氛顿时走向热络,仿佛又回到蔚舟临走前的六人生日聚会。
蔚舟软了语气,叹道:“这不是不方便嘛,我总不能叫联邦的密探给你们捎信。”
“说起这个我就生气,你知不知道我当年,前脚刚得知朝夕相处的同事是联邦人,后脚就看到了另一个同事的孕检报告,当时真有种天塌了的感觉。你们两个狗东西,合着只瞒了我一个人,死毒蛇丝毫不惊讶!”
阿蕾杜莎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掩唇一笑:“我只知道他两在谈恋爱,对于江主是o这件事,我也半分不知情。”
彦枝举手为自己的伴侣作证:“真的,当时我们两还讨论过,若是星网得知两大优质alpha内部消化了,会有多少小o深夜流泪。”
林勋气得捶桌:“回想起来全都是泪啊,我还说你俩不熟,要多接触,可没让你们接触到床上去啊!你是不是得给我补一份媒人礼金?”
一旦得知这两人的真实关系,许多事情都有了解释,什么易感期碰巧在一起,什么借了对方的衣服,都是骗人的!
阿蕾杜莎悄悄补刀:“照这么说,你还得给他两结婚礼金、孩子礼金,算来算去都是你亏。”
林勋哽住,闭上眼睛不愿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蔚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等我和江澜办婚礼,给你包一个大红包。还有彦枝,多谢你之前帮忙照顾他们父女两。”
江澜孕期对alpha颇为排斥,幸好有彦枝这个知情又靠谱的omega帮忙,虽说江澜给了他薪资,但口头感谢也是不可缺的。
彦枝连连摆手:“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况且我很喜欢小阿狸,江指挥愿意让我做她的老师,我已经很开心了。”
蔚舟笑而不语,随即话锋一转:“我前年就听说你和莎莎姐在备孕,有好消息吗?”
彦枝表情一僵,正要开口,被阿蕾杜莎箍紧了腰,女alpha笑得妖娆:“你怎么比我们还心急,难不成想和我定娃娃亲?”
当事人还没回话,林勋抢先道:“哎哎哎,你不能等等我吗?我努努力,说不定也能跟你成亲家,反正现在情侣差个十几二十岁都算寻常。”
蔚舟眯了眯眼,掩住眼底的审视,点头:“好啊,那就看你们两家谁的儿子更讨我的小公主欢心了。”
彦枝脸红,当真畅想了一番阿狸成了他半个女儿的情形。他低着头,没发觉另外三位无一人笑得真心。
四人心思各异,找了几个轻松话题,聊了半晌。
蔚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我把赛琳娜带回来了。”
林勋和阿蕾杜莎对视一眼,调侃道:“你这是要拿赛琳娜换我们的江主不成,这可不行,我们身为娘家人,是不会同意的。”
蔚舟摇头:“赛琳娜这个孩子,我很欣赏,可惜她背后是帝国贵族,我也不好用她,只能给送了回来。”
“她家里若是知道你把人送了回来,指不定怎么感谢你。”阿蕾杜莎捏着自己omega的手,眉眼间尽是摄人的风情,“她是家里的独苗苗,那家人找我问了好几回。”
蔚舟不接这个台阶,直言:“我可不是为了她家里人,若非是林指挥提了多次军部很忙,我也不费这个劲。”
她少见地露出咄咄逼人之态,林勋避开她的视线,将手里酒杯扔回桌上,竟是直接起身告辞:
“你说得对,军部特别忙,这不,我现在就得回去继续加班了。”
在彦枝的欲言又止中,林勋拿起一旁的军服外套,展开往身上一披,便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