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以寒目光追随那纸鸢消失在夜色中,低声自语道:“应该很快便能送到……”
鱼以寒的话音尚未落下,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船长低沉的嗓音:“客人,失礼了。方才船舱内突生变故,属下等已将魔物尽数剿灭,还请客人安心。明夜便是宝物拍卖。为赔罪,特备了一壶好酒,聊表歉意。”
鱼以寒语气不急不缓:“劳烦船长费心,酒便放门口吧,我稍后自会取。”
船长在门外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鱼以寒见门外没有声响,便将那酒壶拾起,随手关上房门,放在案几上。
鱼以寒略作停顿,转身将房内烛火一一吹熄,幽暗的光影随之吞没整个房间。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嗓音:“想到如何对付那魔物了?”
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但鱼以寒却连眉梢都未动分毫,似早有所料。
鱼以寒站定在窗前,手指拂过窗棂,语气如常:“大致清楚了些,正好叫你来商量此事。”
随着话音落下,房内一阵衣袂轻响,桑霍缓缓从角落的阴影中现身,眉目沉沉,气势冷峻。
桑霍走至桌旁,目光扫过那壶酒,哼了一声:“当时你吃下鱼肉,可没与我商量半句。”
前夫哥为什么火气这么大啊。
鱼以寒百思不得其解,但因为后面还需要桑霍帮忙,便只得干笑了几声:“当时情况紧急啊……我这才不得已吞下的。”
桑霍闻言,目光冰冷,冷哼一声:“是啊,命都快急没了。”
鱼以寒却不恼,略显尴尬地摆了摆手,讪笑道:“嗐,不是还有你吗?你不也把我救回来了?”
“那今晚那宝物,现下又在何处?”
桑霍盯着鱼以寒,声音平静无波,眸光却幽深似海,仿佛一眼能将她瞧穿。
鱼以寒闻言,眉梢轻挑,唇边笑意浅浅,仿若不甚在意,抬手执起桌上酒壶,慢悠悠倒了两杯,推了一杯到他面前。
鱼以寒端起另一杯,微微摇晃,杯中酒液荡起涟漪,烛火映在她清润的眼眸里:“自然早就被我趁黑暗之时偷梁换柱了。”
鱼以寒语气轻快,仿佛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桑霍静静看着她,眸中无甚波澜,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淡淡开口:“你做此等勾当,倒是娴熟非常。”
这话倒说得阴阳怪气。
鱼以寒闻言,眼中笑意更浓,似是故意逗他,语调微扬:“扶海君这话,可是夸我手法高明?”
桑霍不接她这话,只是平静地与她对视,眉目间带着一贯的冷淡:“手段高明,心思也深,但若一着不慎,怕是死局。你当真料得了所有后路?”
鱼以寒看他一眼,目光已转向窗外,烛火摇曳间,她的侧影如夜中烟云般轻淡:“扶海君,世间哪有万全的局?有时不若行险一搏,才见胜负分晓。”
鱼以寒一向是个赌徒,常常把自己的一切都当作筹码,五年前是一次,今天也是一次。
桑霍闻言,眉心微动,似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住唇,只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而坐在桌边,取过酒壶,倒了一杯,低声问道:“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此事怕是与那宝物脱不了干系。只要查清它的真面目,或许就能知道这魔物的弱点。”
“不对,今天破坏的魔物和那件传说中的宝物并不相关……”鱼以寒垂眸沉思,半晌后抬眼看向桑霍,目光郑重:“所以此事,还是少不了你的帮忙。”
鱼以寒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桌上的酒壶,不紧不慢地将酒壶倾斜,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推到桑霍面前,语气轻快:“忘了说,易菡谢过扶海君出手相救。不知扶海君是用了什么妙法,竟将我从那幻境中唤醒?”
桑霍端起后饮了一口,酒味浓郁微辛。
桑霍放下杯,却也不急着答话。
鱼以寒见他沉默,只作不察,又举起酒壶给他添了几杯。
桑霍依旧淡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终于慢悠悠开了口:“打醒的。”
?
好朴实的方法。
酒意染上桑霍的脸颊,平日里惯有的冷峻消散了些,竟添了些暖意。
此时,他正半倚在椅背上,视线缓缓移向鱼以寒,唇边微扬,嗓音低沉但分外清晰:“怎的?要不要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