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承冷冷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不过……”国师勾唇笑道:“陛下英明神武,你们不愿意,陛下也不会强求,自行离去便是。”
强求又怎么样?青霄观的人想走,谁又能留得下?还不如卖这个好。
竟承清楚国师心里的想法,抓起庒灵止的手腕,转身便往院子外走。
不要,不要走!
庒灵止头痛欲裂,张嘴想要让竟承停下,停下来杀了他,杀了国师。
可他说的话竟承听不到,没有人能听到。
国师站在原地,等他们走了好远,才轻声说道:“那就不送了。”
庒灵止跟着竟承走了。
就算他不想跟着也由不得他,这只是一段记忆,他只能看着。
他和竟承坐了半个月的马车才回到青霄观。
等见到师兄师姐和师父的时候,他的脑子已经不疼了,却依旧只能静看所有事的发生。
竟还此时看着只有三十不到的样子,庒灵止有些怀念。
他一回来,竟还便把他领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竟承想要徒弟不会自己再去收一个么,整天把我的乖徒儿霸占着……我们灵止炼丹天赋这么好,跟他一天到晚打打杀杀能有什么出息!”
这话和竟承跟他说的“竟还不管你”这件事出入颇大。
庒灵止只是听着,并不接话。
青霄观还是他熟悉的青霄观,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竹屋,庒灵止记得,这是竟还教他炼丹的炼丹室。
他从小拜入青霄观,勤学苦练,到现在竟还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基本上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丹房里练习。
这样的日子很轻松,但也很轻无趣。
当时的庒灵止是这样认为的。
但经历了一千年时光的庒灵止心急如焚,他不想再看到记忆重演一遍,可他没有办法,这是回到身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他看着山下村民每天上来求药,看着师兄师姐偶尔下山驱鬼,看着竟承再一次和自己表明心意,又看着自己紧张激动而迫切地答应。
庒灵止一半心脏被没法控制的欣喜而充斥,另一半则因为清源即将遭遇的事而悬在空中。
会好的,庒灵止安慰自己,千年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
时间过得很快。
从庒灵止和竟承离开国师府邸,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国师再没有出现在青霄观前,但庒灵止总是会在山下村民口中听到国师的消息。
有的说国师大人是个大好官,为了造福百姓,亲自奔走千里,各处建庙祈福。
有的说国师邪性得很,去到哪处哪处就有大批百姓失踪,最近还挑动皇上发起战争,败国俘虏从进了皇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不是左相大人血溅天玄殿,央求废除国师,天下人根本不知道国师的真面目。
但皇上被国师蒙蔽,一旨令下,重伤昏迷的左相回乡养老,国师愈发肆无忌惮。
没有人知道国师想要干什么。
除了青霄观。
“他根本不是为了皇帝,是他自己想要求长生!”庒灵止听见自己的声音,而后竟承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坐下。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仿佛无数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在黑色的天鹅绒上。
青霄观五个人都坐在院子里,竟还脸上从来都是一派轻松,今天竟也皱起了眉头。
庒灵止抬头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