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挣扎也是无用,香取茗干脆承认了:“你不了解,宫本纯子是那种做一件事情前会花漫长时间去做周全布局的人,所以,她既然敢往下跳,那桥下就一定有她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你更不应该把自己至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迹部景吾臭着脸,不容置疑地命令,“明天我会让人加强这里的安保,你也消停些,我不想轻井泽出什么意外。”
他的语气实在难听,但,香取茗也知道,是自己理亏在线,所以耐着性子解释:“对付狡猾的猎物就必须放置足够分量的诱饵。你知道为什么连姐姐都好几次抓不到她吗?因为她的目标不是姐姐,所以她从没想过和姐姐周旋。只有我,从始至终,只有我是她唯一想方设法也要抹杀的人。”
“还有,你也不用担心轻井泽出什么问题。以她上次坠桥受的伤,估计不躺个把月是不会好的。我现在做的,只是一点点对她施加刺激而已。马上就是全国大赛,我再怎么任性,也不会不管不顾到在这里把你们都牵扯进危险之中。”
她自以为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对面迹部景吾听完,脸色更难看了:“你以为我是担心被你牵连?香取茗,你做事情为什么永远都这么激进?难道就没有更稳妥的办法吗?”
“有,但是时间太漫长了。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彻底拥抱新的人生,我已经不想再花费下一个十年,甚至一辈子去和她纠缠了。”香取茗轻声回答,看着他,没有任何伪饰的脸上显露出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压抑,“景吾,你应该知道的啊,这十年,我被人拉扯着坠向深渊有多痛苦。”
迹部景吾瞬间哑然。
没错,她经历的那些,他都清楚,比迹部明日香还清楚。
他曾透过车窗,看见她赤着脚在屋顶一圈一圈的打转,直到天明。也曾无数次隔着卡座,见她酗酒买醉,以此来求得片刻休憩。
但这些,都不是她以身犯险的理由。
他可以纵容她的那些小毛病,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发泄出去,她就真的要被心里的阴影逼到无法喘息了。可时易世变,现在她已经在慢慢走出来了,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更何况,哪怕是当初那种情况,他也从来没有允许过,她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迹部景吾,你应该制止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心底,理智的他如是警告自己,可同时,他又无比清晰的知道——香取茗最煎熬的那些年,哪怕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人,也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他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利替她做决定。
既然如此,那好像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迹部景吾再度开口,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像含了一块石头:“那你答应我,如果你觉得宫本纯子要动手了,你必须让我知道。”
得到他变相的应允,香取茗几乎是立即泄了口气。
雨过天晴的她重新挂上那副张扬的笑容,扑进男朋友的怀抱里,甜甜腻腻得让人发麻:“我就知道,你会站在我这边。”
语气里还透着一点算计成功的得意和小聪明。
做出决定的迹部也松了口气,但又不甘心始终被她牵着鼻子走,于是开口多要了一个条件:“事情解决后我们订婚!”
“啊?”香取茗抬头,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怎么?你不答应?”迹部低头回视,双眼危险地眯起。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这句话真的很像立了个flag。”香取茗笑嘻嘻的吐舌,从怀抱里退出来,“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还是先不给回复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她一脸“就算我没回复你也应该懂”的意思。
迹部无奈地在她额头拍了一下,又双叒一次纵容了。
彻底解决了一块绊脚石,香取茗就毫不犹豫地道了声晚安,准备回房泡澡睡觉了。
变脸之快,让迹部突然莫名有点理解了向日的憋屈感······
不过,眼前人刚打开门,突然又转了回来。
“怎么?”
香取茗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楼梯处,微皱着眉:“仁王君,出来吧。”
迹部脸上闪过一瞬惊讶,也看向了那边。
楼梯口起初毫无动静,就在香取茗自己都在怀疑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白色是不是看错了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不正经的语调终于响起:“啊咧咧,被发现了吗?”
紧接着,仁王双手插兜,佝偻着背跨上最后一层台阶。他走到香取茗的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条的盒子递过去:“来给你送这个。”
香取茗接过,当面打开,在看见里面缩小版的景吾时,脸上绽开一个惊喜的笑容:“好精致好还原,我喜欢,谢啦~~”
“啊,不客气。”仁王很少被人这么正儿八经地道谢,有点不自在地扣了下脸。
不过,香取茗的高兴只存续了几秒,转头就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果然早就做好了吧?早上还故意只放了一个在我门口,真是居心不良。”
“puri~~”
想到早上的仇早就报了,香取茗也没揪着不放,转而又高高兴兴地捧着娃娃给景吾示意:“以后我就随身带着他,你要是惹到我,我就扎小人!”
“说什么傻话。”迹部丢给她一个无聊的眼神,一手薅过了娃娃,端详几眼,对它的手工给予了满分好评,“不赖嘛,仁王,比得上大师的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