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走神,而且狙击手走神乃是大忌。
可诸伏景光在这次商议过后,并未得到狙击手的任务,所以他可以尽情在这觥筹交错的礼堂里发呆。
也明白这一点,五月朝宫纵容地耸了耸肩,将视线眺向远处尚未开启的舞池,手指却有意无意摩挲上十字星耳坠。
——他们在等一个机会。
几日前,两人同时收到朗姆的邮件。
内容里指名他们和黑麦来做这次任务,任务目标则是一位叫作麻生介人的富豪。
他们要在对方口中得到私藏粉末的位置,再将目标引出礼堂,让留在不远处天台上的黑麦一击毙命。
至于其他的后续,自然不需要他们操心,朗姆的人会处。
听起来流程简单,可麻生介人为人小心谨慎,轻易不现于人前,要想将之找到并引出去十分不易。
更何况这处礼堂本就是对方名下财产,万一打草惊蛇,麻生介人说不定会躲在其中龟缩不出,可他们却不能用琴酒那种嚣张的手段去炸,毕竟传言中对方就将粉末藏在这座礼堂内。
——因此,这次任务的关键就落在了五月朝宫身上。
将眸中沉思悉数敛下,五月朝宫又从侍应生那里拿过一杯酒。
不经意扫过的鎏金摇曳生情,勾得年轻侍应生身子一抖,险些将托盘里的酒液倾到下一位宾客的前襟。
而罪魁祸首却没舍得分去半点目光,仅是走回猫眼男人身边,亲昵地蹭到对方面前,用遮盖脸颊大半的蕾丝面具碰了碰那张假面:
“那边没有问题,后面我也探查过了,没有发现麻生介人的影子。”
早已习惯了被对方的气息所侵占,诸伏景光仅是抬手将猫又面具扶正,冷静分析道:
“我们在礼堂里转了两圈却一无所获,看来目标和你提供的情报一样,喜欢踩着时间到,那他在舞会正式开始前应该不会出现了。”
“现在只需等待舞会开场就好。”
他定下结论,目光似不经意扫过那片暴露在外的白皙胸膛,捏着杯脚的手指却有一瞬突兀收紧。
只见湛蓝倒映之下,高挑青年披散着长发,柔软发丝将领口层层叠叠的布料压下半分,扎在其中的宝蓝色绸带蜿蜒着没入衣领,尾端恰好搭在银钉之上。
随脚步晃动,错开的几缕碎发下隐约可见一对鎏金,可往日灿如曜日的眸子此时却尽数收敛,只剩温驯至极的垂眸,将四周空气熏染得暧昧。
五月朝宫正端着刚拿到的酒漫不经心地抿着,不算薄的两片唇压过杯口,仿若涂抹了世间最艳丽的红。
但只有诸伏景光知道,那就是青年原本的唇色。
咕咚——
喉咙下意识吞咽出声,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男人略显狼狈地移开视线,手却不自觉盖上嘴唇,只觉温泉里燎原的火又弥漫至此。
可他一想到这次朗姆指给五月朝宫的任务,胸口烧灼的情|欲就变作隐隐恼怒。
——原因无他,只是麻生介人喜欢漂亮的男人。
要足够风情,也足够纯真。
两个似是对立的词语,因此麻生介人手底下的情人换了又换,至今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存在。
但五月朝宫不同。
这就是朗姆让他们这对搭档来做任务的原因。
“所以,其实你和我本质上都是用来凑数的,毕竟椰奶酒的能力组织上下谁不清楚?”
前搭档离开前的话意味深长,而将心中郁气甩开,诸伏景光偏头看向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安心之余却也拿不准这人的态度。
最后还是压低嗓音,问出心中担忧和隐约酸涩:
“你…好像并不在意之后会发生的事?”
“嗯?”
闻言,仍旧在观察着周围的五月朝宫将注意转移,于暗处挑起的眉梢重新带上锋锐:
“当然不在意,毕竟只是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就能解决的问题。只不过……”
随手放下少了一半的酒,黑发青年牵过男人的手臂,后者也就由着对方在西装外套上留下浅浅褶皱。
于是青年笑意更甚,将自己面朝对方,挪动脚步将鞋尖嵌进男人的双脚之间,胸膛处的皮肤便隔着衣料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