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太多了,对戏的时候趁着人多咸猪手不好取证,而且剧组怕影响不好,也会压着不让主演把事情闹大。”
谢千琅早些年还是新人的时候,在剧组受了欺负当场翻过好几次脸,不依不饶地指着猥琐男让他们道歉,有前辈私下劝她忍忍算了,要不然剧组可能会觉得她事儿多。
谢千琅不信邪,结果后来杀青宴上被当时的经纪人蒋越拉着去给制片人敬酒道歉——为她的较真,也为她的较真拖了全组的进度。
“我当时真想把酒泼在他脸上,但最后还是咬着牙喝下去了。”
喝下去就代表认错,即使谢千琅不情愿。
或许是她喝那杯酒的时候眼圈儿红得太明显,蒋越私下告诉她:“这个圈子就是这个样子的,跟红顶白拜高踩低,不红就是错,有理也错。千琅,你再红一点儿,可能就会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只不过红了之后有了更多选择权,可以让前景演员里女性的比例高一点。
“恶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谢千琅低着头,露着一段素净的脖颈,她骨架小,更显得骨节细瘦伶仃。
她给纱布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抬起头看着傅闻礼笑:“你道什么歉,我早就想打这种混蛋一顿了,还得谢谢你帮我出了气。”
又是这种生疏又客套的语气。
傅闻礼看着那个蝴蝶结,轻声说:“下次再见面可以把酒泼在他脸上。”
“什么?”谢千琅没反应过来。
“再有这种事情,把酒泼在他脸上,或者直接用酒瓶砸在他头上,”傅闻礼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她的双眼,说:“你怎么出气怎么来,都没关系,没有人敢说什么。”
“说什么疯话,”谢千琅笑了:“我还想不想在这个圈里混了”。
她早就该知道,随心所欲其实是一种特权,尤其是在这种地方,更需要无数的钱和权来滋养。
就像有的人可以随随便便把酒瓶敲碎在有头有脸的富二代脑门儿上还能全身而退。
有的人只能忍着不甘赔着笑脸,在夜里咽下泪水。
傅闻礼看着她的笑,越发心下涩然,沉声说:“放心,我来解决。”
谢千琅不说话,只笑着摇了摇头。
傅闻礼刚想说些什么,又想起现在的自己没有立场,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想要抓住谢千琅的手。
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是傅闻礼的律师。
他想用受伤的那只手接电话,但是谢千琅的指尖还捻着纱布的一端。
顿了一下,傅闻礼不得不收回了自己贴着谢千琅的另一只手,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
一接起电话,刚才那个语气柔和殷切的傅闻礼,立刻像镜花水月一样消散了。
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傅闻礼,语气里都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让谢千琅想起上次两个人都参加的盛典,傅闻礼坐在前排,有平台的高层凑过来同他搭讪,他连寒暄都欠奉,自始至终不看任何人,任由那些人在旁边低眉顺眼的奉承。
连背影都透着不耐烦。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傅闻礼。
谢千琅敛了笑意,把桌面上的东西收进药箱,要扣好盖子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看到一个熟悉的药瓶。
她抬头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傅闻礼。
奥沙西泮……他怎么会吃这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