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一次它的主导者有了新诉求。
在王虫绝迹十数个大循环的当下,已经很久没有虫见识过大信息巢完全解放的场景。新生代的小虫崽甚至不能想象曾经的虫母建立完整的族群精神链接的样子。
这导致面前的巢体寄生在旧日的王巢遗迹上,被当成所有族群共有的信息库和深空基站使用,却没有任何虫能够承担起更庞大的精神负荷。
留存的几项功能远不足以催发其最大的工作效率。
直至此刻。
就像当初格拉完全解锁了巢体权限一样,从最下层点亮的突触与节点层层叠叠,所有触须垂落。
白日里看起来像一栋正常建筑的玩意儿彻底放飞天性,很符合萨克帝第一次目睹濒临解体的巢时所给出的评价——“远远看去好像太空里的星球长毛了,那些触须毛毛还在表面到处乱爬”。
旧地有一种名叫nepheliumlappaceum的水果,差不多也是这种外形1。
不同之处在于,一颗正经的水果,并不会狂喜乱舞、仿佛一棵海草随波飘摇。
首次偷摸搞出这种操作的雄虫不太熟练。
黑色的核心种对战喀特拉时,他曾无意识地拖拽过对方的精神,也曾于萨克帝后续昏迷的过程中尝到过一点零星的记忆碎片,更是在他的伴侣同红太岁相遇时因为过大的精神波动而警觉。
但跨越如此远距离的深空、寻找一个飘渺的单一目标,实在是过于困难的事情。
格拉的身体远不到王虫等级,即便他的精神力过于拔群,硬件差异依旧注定了他同虫母有着天壤之别。
尝试了二十个微循环依旧毫无进展,雄虫能够感受到飞速堆积的冗余压正节节攀升。
这令他差不多沮丧地厌恶起自己的身体来。
从出生至今,孱弱的生理条件仿佛某种附加诅咒,将他拖住、扯向与天空相反的方向,让他摔落在泥泞之中。
狗狗巢努力配合他,却收效甚微。
然而下一秒,一丝压力被分流了出去。
“这儿这儿!”
大信息巢底层的几个小隔间亮起来,副链接栓里坐着浅棕色的中等种雄虫。
之前过于专注的格拉,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悄咪咪溜进来的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的肖看起来又困又迷糊,但还是兴高采烈地同最最喜欢的白色虫子挥挥手。
“我的信息连接器收到提醒,说大信息巢突然开始运行,就跑来看看!”
短翅种的小尾巴摇得飞起,快速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链接姿势,帮助格拉分摊过于巨大的负荷。
“我给其他虫发了讯息,有一些愿意过来帮忙的,很快就会到。”
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深夜独自启动了大信息巢,也没有问对方想要做什么,仅仅是第一时间向其余的同伴寻求了帮助。
“我们来帮你呀!”
肖快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