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贴脸被怼的灰翅,是跟随着萨克帝扫荡了阔翅种核心星域、递上那枚倒霉的燃烧枪、并且提议“我们可以把对方的亚王虫揍到爬不起来,然后让萨去砍脑袋”的家伙,年轻且思维灵活,嘟嘟囔囔的同时已经将所有安排布置下去。
“你现在说话既像我们的亚王虫,又有点像萨。”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被距离过近的克里曼听得一清二楚。
“双倍的可怕……”
武装种领队:“……”
是恶评。前一半尚未来得及令感到虫喜悦,后一半便令虫当场自闭。
“不必跟随我,我去处理外面的舰队。”
紧绷着冷酷的虫设,深灰色的雌虫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年轻且跳脱的部下。
“你可以并入支援地面的部队。”
片刻前巢穴区被轰炸、污染的状况已经同步到克里曼的信息连接器上。
那些以往不太被关注的奔逃、呼喊、惨叫的景象突然变得刺目起来,但是作为管辖全体武装种的负责者,他注定无法擅离职守、投入救援。
一旦整枚防御网被撕开,等待所有虫的将是一颗彻底化作血海的栖息星球,他要将所有的纷争拦截在近地轨道之外。
“……尽可能地多保护一些……雄虫。巢穴区的那些,以及大信息巢的使用者。”
他甚至无法具体表达出偏颇的关心、指名道姓地命令属下对自己相熟的虫给与单独的特殊对待。
在工作中混入私情是几个小循环之前他可能会选择的做法,轻易地抬抬手把认识的虫笼罩在翅翼之下再容易不过。
但现在他无法那么做了。
当权力被制约、主动套上嘴套,最先随之而来的,是不适与痛苦。
这是做出让渡、销毁部分自由的代价。
“立刻击落所有突入星球大气层的轻型舰,你挑选需要的虫,不计代价地将他们打下来。”
就像是作为命运的编织者一样,随手挑选出几个偏爱对象加以保护的自大做法,令他吃到一嘴的苦味。
他所能做的,只有从源头掐断这接踵而至的灾厄。
身后是一整片栖息地,无法再后退一步。
然而就在武装种领队即将迈向升降轨的前一秒,遥远的火光乍现。
仿佛赤色的流星撕裂天际,自下而上,将盘旋在巢穴区上空的敌方小型突击艇贯穿。
高射重狙的射击时,连带产生了近两吨的后坐力,炮身震动。
宛如鲜活的触须包裹住碎裂的舰艇,在空中炸开一朵盛放的血肉之花,将所有来不及降落地表的爆炸和污染吞噬殆尽。
明艳的绒丝从天空一直垂落地面,仿佛拖曳出长尾的积雨云。
低等种雄虫牢牢扣住重炮,骑跨在爆裂的钢铁巨兽上,流着和他的亲眷、他的训练者、他的同源兄弟如出一辙的野蛮血液,撕碎敌人的身躯。
像是吹破了一个小小的气泡。
“砰!”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