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醒、大脑还没有正常运转起来的雄虫懵了。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熟悉的雌虫——对方的语气十分认真,没有流露出一丁点儿的情感波动,像是一座岩层厚重的高山那样难以琢磨。
当相对无言的静默走到尽头,格拉发出了一个小小声的疑惑声音。
“啊?”
另一边,萨克帝飞快地给自己的伴侣裹上柔软且宽松的织物。
他将呆呆的雄虫整个抱在怀里,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努力把片刻前没憋住的笑忍回去。他轻手轻脚地帮对方换病号服,还不忘满嘴跑火车地鬼扯。
“你失去意识太久。所有虫每天都来巢穴探望你,一年又一年,大家都坚信你会醒来。”
“不、不可能。”
结结巴巴地反驳,格拉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太对。
然而萨克帝那张造谣的嘴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头痛又限制住精神力的读取,让他忍不住因为这不合理的发言而产生自我怀疑。
任何生物在刚从长眠中醒来时,脑子都是不太灵光的。
雄虫开始慌了。
结果高大的核心种快速将他抱进怀里,有力的长尾卷在细细的鳞尾上,缠绕出好几个圈。
“我逗你玩的。”
骗虫的家伙一秒钟都没撑到,丝滑认输。
“你只是睡了一个小循环。”
“咕唧。”
没忍住的雄虫漏了一声情绪语言的咕咕叫,挣脱纠缠的尾巴啪啪摔在对方身上。
然后格拉用双臂紧紧地搂住萨克帝,将脑袋埋在对方胸前,不动了。
异化形态的白化种抱着失而复得的伴侣,一声不吭地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最终,他在一片寂静中,发出了轻轻的、泣音般的低鸣。
“抱歉。”
在战斗之外很少以情绪语言交流的核心种低下头去,同样回以温柔的长鸣。
他的尾鞭再一次圈住白色的虫,捋一捋对方的小翅膀。
“我的错,不该开这样的玩笑……是我做的不好。”
理解到自己的爱侣不仅是因为逗弄,更是因为与战争相关的一切才会有如此反应,萨克帝缓慢抚摸着对方的后背,认真地重复一遍。
“我回来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格拉都处于被探望期。
最先到来的是肖,浅棕色的中等种一并来带了恩与恩纳这对兄弟。在看到朋友醒来时,短翅雄虫的尾巴摇晃出了残影。
紧接着前来拜访的,则是另一些雄虫们,就连那几只不太走出巢穴的阔翅种也扎堆挤在他的窝边。
作为领导者的格拉突然倒下把他们吓得惊慌失措,听闻对方已经苏醒的消息,这些虫全都嗡嗡叫着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