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你先出去吧。”
柳栖月眼底掠过失望，低声应下：“是，妾身明白。”
柳栖月心中悲凉，她才掌中馈一月，府中威严尚未立稳，皇上如今有意为太子选正妻入门，她的处境可想而知。
“妾身今日骂了爷最爱的女人，又大不敬教唆她踹爷的命根子，妾身妇德有亏，求爷恕罪。”
“方才奴婢打听了，太子回了主院，没去良媛那里。”
太子的语气举动越亲昵，将她鬓边丝捋到耳后，“良娣许是不困，孤却倦了，想来宜画堂今夜要晚眠，孤来的不巧，便不多留。”
太子阖眸后，柳栖月又小声开口。
娇柔的声音，沁满了无边春色，惹人心怜。
碧云担忧看她几回，“主儿，奴婢跟您说个好消息，您那位妹妹，如今的柳贵人，前两日得了圣宠，若是荣宠可固，日后哪怕正妃入府，也不敢对您如何。”
“主儿，您别伤心，太子待您与旁人不同，明日去服个软，他定会回心转意。”
柳栖月心口一滞，垂眸道：“妾身对经商感兴趣，又恐玷污了太子府名声，做了些伪装，才去的。”
奴婢们出了屋，便只剩柳栖月跪在地上。
“皇兄怎地突然约臣弟相见？今日政务不忙？”
太子撑着栏杆，将远处乃至脚下的男男女女尽收眼底，“二弟，孤寻你不为聊风月，是为天兴城之事，你不必多想。”
如今，她仿佛打破了那层天上月的朦胧迷雾。扯下她的外衫，扔在一旁雕花木凳上，衔来笑意。
夜深几许，巫山云去。
“良娣是个有才能的。”
入了府，她以为伴光风霁月的太子左右，是一种荣耀，她将他视作天上月。
碧云出去后，柳栖月抱着锦被叹气。
“爷，日后府中有了正妃，妾身想……”
老天何苦这般耍她？
赫连嵊登时恼了，大声反驳：“胡说！本殿堂堂皇子，能为了一个女人哭？本殿是什么幼稚无知的男人吗！女人再狠心，本殿都不会掉一滴泪！本殿只流血！”
她没有闯出一片天地，更没办法靠自己活得肆意。
史书描绘他的皎月之姿，是对皇帝、对朝臣、对百姓，不是对她们这群后院的女人。
柳栖月心坠入崖底，她依着自己“特殊”，有着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教育，误以为能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
柳栖月唉声叹气睡了过去。
赫连嵊戴着一顶硕大钹笠冠，前帽檐遮住双目，叫人看不清他神色，身穿一身白衣绣金长袍，素得与他皇子身份不相当。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