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觑着她的脸色,试探着问:“您是有什么地方不方便吗,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您协调的。”
越想越糟心,舒苒烦躁地摇了摇头。
大门在这时被推开,两人闻声看了过去。
靳过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眼神很淡,不知道在门后听了多久。
他的声线很冷,挑着眉问道:“给我当教练,你很有意见?”
被抓了个正着,舒苒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额角。
现下也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她又不是财神爷,掏不出来一万五千块。
舒苒抿抿唇,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意见。”
看来只能忍气吞声,再忍他一段时间,等到小李姐给自己找到新学员就好了。
打定主意,舒苒垂下头,很丧气似的:“进去训练吧,靳同学。”
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趋于平静,空气停滞许久,她听见靳过的声音:“那就多指教了,小舒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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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过的成绩,说实话,特别稳定。
稳定地出乎她的意料。
本以为他下赛场已三年有余,技艺会退步,但恰恰想法,非但没有退步,还比他做职业运动员时更加稳定。
脱去了年少稚嫩的冲动和波动性,趋于成熟的稳定。
他比从前更优秀。
盯着靳过打了五十发后,舒苒得出这么个结论。
而且是很稳定的优秀。
如果没有发生那次意外,可能靳过现在,也是一位十分优秀的运动员吧。
舒苒垂下眼,悄悄地叹了口气。
听到她叹气,靳过的目光从准镜,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上。
感受到靳过探究的目光,舒苒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又恢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声叹息是他的错觉。
靳过抿起薄唇,淡声道:“没事。”
两人之间沉默着,空气中只有子弹出膛,穿透靶纸的轻微声响。
窗外的夜色带着初冬凌冽的风,从窗户中的缝隙钻了进来。
靳过的目光专注,神色无比认真。
舒苒静静地看着,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突然攥住一般收紧。
暮色四合,她轻声问:“你后悔吗。”
后悔脱掉职业运动员的射击服吗。
后悔告别赛场吗。
后悔……舍弃对于运动员无比重要的手腕,在车辆驶来时扑出去救她吗。
靳过,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