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自下而上的罡风与无限坠落的失重感吓的崔云归脸色煞白,她躲避似的闭上眼,将脸侧向凤淮怀中,满心眼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就这样坠落了一阵,忽然,崔云归觉得那种不可控制的失重感消失了,吹打在身上的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大,但好似风向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再是从下而上灌来。
崔云归犹疑不定,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只见自己此时正站在悬崖中一块凸出的石台边上,石台里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脚落到了实处,崔云归吊起的心被摁回肚子里,她从凤淮怀里退开,无意之间看到了下面的万丈深渊,只一刻,心悸都是感觉卷土重来,崔云归吓得腿脚发软,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直至走到了山洞里面才放心瘫软在地。
凤淮似乎没料到崔云归会这样惧怕,他对崔云归的印象大全部来自温序秋那一封封记录她一举一动的密报,小部分来源于他从刀下救下她的那两次,事实上,无论是温序秋的密报,还是他亲眼所见,凤淮都认为崔云归是个胆大包天的女子,有着超越当代闺阁姑娘的胆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特别。
大抵是世人都为反差着迷,凤淮也不例外。如今他看她竟因为畏高而被吓的站都站不稳,像是勇猛者忽然表露出的怯懦,凤淮眉尾一扬,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些逗弄崔云归的意思。
他恶趣味走到崔云归面前蹲下,崔云归适时抬头,凤淮从她那双犹如被春雨洗过的眼眸中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倒影,鬼使神差般,那些准备调侃她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怔愣之间,崔云归突然发力扯过他,凤淮不备,他哪里料的到崔云归浑身发着抖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所以脚下一个歪斜就顺着崔云归的力道向她倒去。
再说崔云归,她本就晕高腿软,凤淮再怎么瘦但总归是个男子,他这一倒成功的就把崔云归压在身下。
好沉!
崔云归被这结结实实的一压压的眼冒金星,但朝他们两头上砍下来的那把刀貌似给不了她过多的反应时间。
在危机时刻,崔云归总能爆发出无限潜力,她扳着凤淮的头往她颈侧压,同时腰腹用力带着他往旁边滚了一周。
凤淮幼时身体羸弱,他的父亲母亲为锻炼他,在凤淮刚会跑是便把他丢山里习武去了。多年锻炼下来,不仅是身体,耳力也是常人所不可及。
空气里刀刃破空声没人比他更熟悉,所以他在崔云归把他头摁在颈侧时便顺从配合。
翻转之间,二人的体位就变了一番,黑衣人的砍刀落下,凤淮将崔云归从身上推了下去,一个鲤鱼打挺将黑衣人蹬了出去。
这地方本来就不大,凤淮那一脚又不轻,黑衣人受不住力,直接被那一脚蹬的半只脚站在石台边缘扑腾着手保持平衡。
只需再退半步,他就掉下了无尽深渊。
崔云归趁他病要他命,顾不得手掌心被石粒擦破的伤口,站起来搬起一块石头瞄准黑衣人往他上抡。
她瞄的很有准头,石头直接砸在黑衣人的腿上,将那他未退的那半步给他补上。
“……”
凤淮收回本要送黑衣人下去的脚,上下把崔云归看了一遍,欲言又止。
“不必言谢。”
崔云归明亮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凌厉,宛如傲立在雪山之巅扎眼的红梅。
凤淮扯了下唇,似笑非笑的盯着崔云归的脸看,语调拉的又长又慢:
“夫人,你的头发乱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崔云归愤愤的扒拉两下头发,决定让凤淮独自一个人去解决下饺子般从上方跳下来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