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一室寂静。
在这间?高?级特护病房之中,除了各种医疗机器不断运转所发出的嗡嗡噪声之外,安静得竟好像。是一座坟墓。
冗长而压抑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松田阵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豁然转眸看向自家幼驯染。
“——hagi。”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抛给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两天前的凌晨……矢目曾经?打电话找过我。”
萩原研二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很快也回忆起来了:“噢噢——就是你大半夜把我从床上拎起来、凶神恶煞地问我那颗糖是从哪里来的那次吗?”
“……这不是重点。”
帮不住咳喘的奥吉尔倒了一杯温水,看着对方喝下之后、萩原研二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自家幼驯染的脸上:“也就是那天晚上,我才把我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分享给你了吧——怎么了吗,小阵平?怎么突然提起那件事?呢?”
松田阵平微眯着眸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天晚上,矢目之所以打电话给我、是为了找那个?无缘无故突然失联的金毛混蛋。”
眨巴了一下眼睛,萩原研二略微沉吟:“找不到他、所以来拜托你吗?听你这么一说,总感觉小矢目他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了哎。”
“这件事?暂且不提——hagi,当时?,矢目跟我说了一些比较奇怪的话。”
眸子里飞快闪过一抹深思,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模仿着那晚矢目久司的语气,慢慢地说。
“——「他的同事?似乎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见到他」、「我和他的同事?之间?,关系都不怎么好呢」、「为了避免他之后被?那些同事?刁难、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矢目那家伙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
“hagi,”漆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自家幼驯染的脸,松田阵平沉继续道?,“能被?称为那个?混蛋的同事?、而且会在深夜找他有事?,矢目口?中的「同事?」,绝对不会是那家伙打工店面的同事?。”
微微一怔过后,萩原研二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能被?称为同事?、还?被?小矢目说成是跟对方关系不太好——小矢目口?中所说的那些「同事?」……该不会是组织的人?吧?!”
松田阵平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转过头,看向靠在病床上、已经?出神了好久的消瘦男人?:“奥吉尔,你撤离之前,有没有听说组织里最近有什么动向?”
捧着水杯,已经?摘掉了氧气面罩的奥吉尔低着头、像是在思索,过了好半天后,他那听上去十分气虚的微弱声音,这才在病房里低低响起。
“我不知道?……”
虽然有些失望,但松田阵平却?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
“那你——”
“——但是那个?计划,我想可能还?没有结束……咳咳、”
一句话还?没说话,看上去无比憔悴虚弱的男人?立刻剧烈地咳喘了起来。萩原研二连忙取过对方手里已经?空掉的水杯,起身加满温水后,一边帮对方拍背顺气、一边将?水杯递到了奥吉尔的嘴边。
“不着急的,奥吉尔,你可以慢慢说。”
喘咳了半晌之后,半条命都快被?咳没了的奥吉尔轻轻摇了摇头,接过水杯小口?喝了一点水后,这才继续低声道?。
“……在我身份暴露的那一次的港口?围剿任务里,行动的策划人?和指挥官里,有一个?组织的卧底。”奥吉尔的语速很慢,像是每一个?字都经?过了反复的斟酌和推敲似的,“冰酒、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矢目,他的任务就是要帮助那个?人?稳固自己的地位……”
说了一长段话,奥吉尔的脸上分明流露出了一丝疲倦。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取过氧气面罩、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这才小声地继续说道?。
“……结合我这段时?间?打听到的消息,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高?津悠马就是组织埋在警视厅的卧底了。他的那些被?称为「神乎其技的指挥艺术」……想来也是在冰酒的授意下进行的。”
萩原研二点了一下头:“我和小阵平之前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奥吉尔,你说的还?没完,指的是……?”
“……他们没有抓到我。”
奥吉尔一直垂着头,声音也小小的,病房里其他两人?都无法从他那被?稍长的黑发遮住的脸上瞧出些异样的情绪来,于是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对方所说。
“情报组那边没有得到活口?。以我这些年对朗姆的了解,他是个?心思狡猾深沉的上位者,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表明组织里的卧底已经?被?完全清理?干净之前,他恐怕不会让冰酒终止行动的。”
松田阵平的眉心再次紧蹙。略作思忖,他很快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你是想说——矢目之前半夜来找我要那家伙的联系方式,很可能是为了接下来的任务做准备吗?”
奥吉尔没说话,只是散落到脸侧的黑发稍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点头。
和自家幼驯染对视了一眼,萩原研二脑中思绪电转:“如果说最近警视厅这边较大的动作……就只有在两天前的下午,已经?在居合广场开始的、属于禾野警视考前演讲了吧?”
四目相对,目光交汇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几乎同时?吐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词汇。
“——刺杀?!”
松田阵平霍地一下从病房内的木椅上站起身:“我去警视厅了解一下情况!”
“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