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徐是挑了挑眉毛,“他是不是告诉你,有些星球几乎由钻石组成,有些星球上下着金属钛组成的火雨,有些星球蓬松柔软如棉花糖,同时又有色彩各异的恒星,有些小个头的家伙反而脾气暴躁,动不动把体内的物质以耀斑的形式肆意挥洒——比如红矮星,而那些巨大的恒星,发出的光蓝到发白,它们的死亡会是宇宙里最绚烂的葬礼,在爆发那一刻,它们的光会照亮整个星系,而自身却再也抵抗不住引力,朝着一个点坍缩而去,最终连光也无法从它们身边逃脱。”
这些科斯莫没说过,洛希不知道徐是是不是在骗他,但是这短短几句话已经足够令他神往了。
他们现在的世界太小,太逼仄,也太不稳定了,现实都能被随意洗刷,根本不值得人投身去爱它,尽管洛希在这个世界降生,生长,在这里感受过最真切的爱与恨。
“听起来不错。”洛希最终说。
忽然间,一条只剩白骨的鲸鱼像冲破海面一般,冲过了那层亚克力地板,高高跃起,它巨大的骨骸甚至挡住了暗蓝色的电光,随后又轻巧地融入地面,消失得和它出现一般突然。
“看来对你来说的时间差不多了,”徐是说,“显然你也见过了我的‘同事’们,我也该告辞了。”
他突然一合手,一阵天旋地转后,洛希发现自己脸朝下趴在地板上,他艰难地翻过身,发现头顶依然悬浮着那个巨大的,漆黑的球体,或者说,裂隙本身。
“我还以为它得长的更狭长一点,就像在空间上撕开一条缝隙。”有人在旁边说话,声音很耳熟,洛希转过视线,还没看清对方长相就先看到了一头金灿灿的头发。
科因低头看着他:“怎么,你起不来了?喂,科斯莫,洛希变成乌龟了,正面朝上就翻不起来……”
他当然没能把话说完,洛希一骨碌爬起来往他嘴里塞了个打火机,科因皱起眉头,洛希转身看向科斯莫时他还在后面碎碎念着“一股燃料味,难吃”。
科斯莫正在看他,眼睛上下转了转,好像在确认洛希有没有受伤。
“你进到裂隙里去了?”他问。
“我……嗯,”洛希点点头,本来也没什么要隐藏的,“我看到了旧神,祂们说裂隙连接着异空间,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足以让人心想事成,终末之祭就是做这个的,打开异空间的通道,把能量全数给予活到祭典最后的那个人身上。”
他无奈地笑笑:“这根本就是能让一个凡人一步登天的机会,成为几乎比肩神明的存在,又有几个人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呢?”
“你没有答应。”科斯莫说。
“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洛希笑了笑,“我已经很满足于现状了。”
“停停,打断一下你们的抒情小剧场,”科因冒出来,“有个问题,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这地方根本就没有出口啊?”
科斯莫指了指裂隙:“这就是它的特性之一。”
科因挑挑眉毛:“只能进不能出?洛希不是出来了吗?”
“不,离裂隙越近,它对时空的扭曲就越明显,一旦越过某个边界,时空就被彻底扭曲,表现为进入者再也无法从原路返回。”
“只是不能从原路返回,对吧?”科因看着他,好像压根不准备让科斯莫吐出别的可能性似的。
“裂隙本就是链接不同时空的通道,而且这条裂隙的力量已经很弱了,想来当初被抽取的灵魂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很快这附近的时空都会无法维持,不过我想,它剩余的能量应该足够我们完成一次空间跃迁。”
洛希看着这个球体,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在凡米尔岛上,不,不对,是我们第一次到深渊之城时,那个司祭说送我们回去,然后就随手打开了一条通道,那也是裂隙?”
“什么?”科因茫然地问,洛希心想你当然不清楚了,你当时都被烧得只剩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