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众多实验员纷纷惊呼,“这也?太残忍了?!那?头鲸鱼可是有五十岁!”
在陆地行走的鲸鱼的肌肉挤压内脏,血迹从腹部渗出,流了?满地。
一位实验员于心不忍,小心翼翼地询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封寒神色空洞,好像一个木偶。良久后?他才声音颤抖地说:“因为……它想飞。”
后?来封寒又用相同的手法,将鲸鱼完全链接,然后?令其在陆地行走至死亡。
这都?是鲸鱼们主?动要求的。因为鲸鱼们饱受实验折磨,感觉很疼,很难受。它们想早点解脱,想体验一下?祖母说的飞行滋味。
而那?时的封寒,已经学会了?怜悯,所以沉默着接管了?每一条鲸鱼的肌肉,让它们的大脑进入迷幻的云层。漂泊信天翁振翅飞翔,翅膀越来越大,好像行走的鲸鱼。
没有人知道封寒和鲸鱼的交流,毕竟百分?百匹配度实在是太罕见了?。人们只能?看见封寒折磨了?一个又一个鲸鱼。直到鲸鱼总饲养员受不了?了?,冲进白壁红宫给世因法告状。
世因法前来问询。封寒则一反常态地与世因法大吵一架。
封寒说,连个鲸鱼的命都?不肯给他,根本就是没有重视他,
世因法叹气?,问封寒怎么会这么想。
封寒说,世因法重视的只有那?个传闻中?的黑哨兵,世因法养大他,是不是就是为了?链接黑哨兵?
世因法默认了?。
封寒假装自己气?急,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极乐曼陀天全体上?下?都?觉得?封寒只是叛逆期到了?而已,因为封寒根本没有叛变的理由,也?没有这个胆量。封寒还?是那?个从小养在实验室的少年,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所以世因法并不担心,还?给封寒派去了?新任务。
封寒翻过文森山,抵达亚历山大岛,见到一群欢呼顶企鹅的虎鲸后?,才忍不住掉了?两滴泪。
“没错,我?要阻止世因法的原因,不是我?有多恨他……”封寒重新给鱼竿上?饵。他总是借钓鱼和布妮儿说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所以钓不上?来也?没关系。他故作很忙地说道:“而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好的东西,所以我?想让它们活久一点……”
白煜月在他讲述的时候已经坐到了?他旁边,面色如常。封寒想起最开始和白煜月相处的时候,也?是很平静、很美好的一段时间。
那?时他在白塔里学了?五年,在亚历山大岛守了?五年,褪去了?血腥气?和冷漠,似乎越来越理解布妮儿在精神链接中?留下?的东西。忽然白煜月从天而降,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又仿佛是上?天嘉奖,他得?到了?自己做梦都?想不到的正常生活。
一切就像一场静谧的梦,一个童年的糖果,至今仍时常回味。
他偷瞄了?白煜月一眼。白煜月什么话都?没说,他就有点尴尬:“我?知道这种话有点矫情……我?本来不想说的,可你偏要问……是不是有点蠢?你要不还?是当我?被世因法折磨后?想报复吧,那?样听起来符合人性一点……”
白煜月还?没有反应,封寒更尴尬了?,恨不得?穿越回十分?钟前把自己塞进冰裂里。他就该和白煜月剑拔弩张地打一架,打输住院打赢亲对方一口,这样听起来才有性张力,而不是一边钓鱼一边讲鲸鱼历险记。人与人之间都?是不同的,为什么非要别人理解这些小众玩意呢?
封寒坐立难安。
而这时白煜月微微侧头,一只手支起下?巴,似乎在看不远处的露脊鲸。极夜光线十分?黯淡,封寒精神体还?是鸟类,夜晚视野更加不好。在这举目无光的冰原,唯有封寒旁边的一盏小小的小灯。它夹在两人之间,散发着暖橘色的微光,映照在白煜月脸上?,那?双眼睛水光潋滟。
离开罗斯岛
白煜月注意到封寒的视线,立刻把脸转过去。封寒还处在?怔愣的状态,忽然被?一坨毛绒绒糊脸。
萨摩耶精神体还在?成长中,如今已长成一个大毛毯子。它呜呜叫着往封寒怀里冲,双耳往后缩,看起来就像一个悲伤的海豹。封寒不得已双手抱紧它。厚实的大白毛瞬间暖和了封寒的身体,某种程度上也?填补了他心里的缝隙。
但封寒还是?更关心白煜月本人的反应,毕竟白煜月除了萨摩耶精神体,还有个可怕的黑色精神拟态。他努力从浓密的毛绒白发缝隙中看向白煜月,却见白煜月站起,随意抬手,漆黑的精神拟态便往冰面?划了一刀。
冰层瞬间破开一个大洞。轮流换气的露脊鲸们终于有了更多呼吸的地方?,争先恐后地冒出头。从它们气孔里喷出的暖和气体,遇到上层冰冷的空气立刻凝成了水珠。落下的水珠宛若瀑布般淋在?白煜月头上。
封寒便看见一位冷着脸、浑身湿漉漉的白煜月。
水滴从他发梢滴落。白煜月随意地抹脸,萨摩耶与?他同步地甩毛。然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封寒,似乎对?这群不识好歹的鲸鱼很?不满意。
封寒仰头看他。白煜月的表情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直到封寒摸了摸萨摩耶的头,还揉了揉萨摩耶的耳朵,白煜月看向他的目光便多出几分警告。封寒似乎有些明白了。
白煜月深感自己一秒都不能多待了,再待久一点,他真的会眼泪汪汪地抱住封寒,告诉学长以后不用逞强了,因为最强的来了!就算他一百次因为这种性格吃亏,但一百零一次时?他还是?会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