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熠唇角噙着讥诮,低声自语:“给豺狼哭丧的傻兔子”,而后一跃而下,靴尖碾过一片已然焦黑的纸钱,暗纹云锦上顿时晕开了灰渍。
“小粉!你干嘛!吃错药了?”
昭昭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从喉咙中挤出怒吼。
景熠闻言抬首,看着地上的火盆斜勾唇角,露出欠揍的得逞坏笑,似是在感慨自己那一脚相当之精准。
凝着昭昭瞪圆的双眸半晌,景熠轻呵一声,随即幽幽道:“我说了,他们不值得你愧疚,更不值得你违背宫规私自烧纸。”
好不容易逆风点着的火没了,加上昭昭本就性子倔犟,一向讨厌他人说教,一时之间又气又委屈,站起身来道:“我并非在愧疚,我只是觉得他们不该死,我为无辜惨死的人烧点纸钱有何不可?”
昭昭说着,复蹲下拾起火盆,欲重新点火。
景熠眸光暗了暗,眼看着昭昭又快要点着了火,忍不住走过去又踹了一脚,随即一把将昭昭从地上拉了起来。
因着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且有伤在身,昭昭强压下怒火和给身前这人一拳的冲动,只是无言地看着他。
景熠的大手箍着昭昭的小臂,紧紧盯着昭昭的瞳孔,看着自己在她瞳孔中阴沉的倒影,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他们,无一人,不该死。”
昭昭闻此眼珠一转,倏然好脾气地耐着性子问道:“小粉,你何出此言呐?”
昭昭不免心下暗忖:小粉作为那暴君的侍卫,他莫非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景熠自觉失态,将目光从昭昭脸上移开,松开了手,而后冷冷道:“没有。”
真是个怪人!昭昭不动声色地翻了一个白眼,决定赶紧送走这尊大佛,自己再偷偷烧。
于是昭昭准备先满脸堆笑地关怀一下对方的伤势,而后顺势劝他尽早回房休息。
谁知昭昭方凑近那阴晴不定的男子两步,便被猛拉着过去,环臂带起倏然腾空。
昭昭下意识地挣扎,却忽然嗅到了一阵醇浓的酒味,显然是飘自身后那人。
“你喝酒了?你有伤在身居然还敢饮酒?”
昭昭偏过头,怒目而视。
景熠瞥见身前女子晶亮却饱含怒气的双眸,心下微讶:她居然在意的是他的伤?
心头骤然升起一丝后悔,后悔就这样带她出来。
二人紧紧贴着,耳旁的微风裹挟着些许暧昧拂过。
景熠默然,只是环在昭昭腰间的胳膊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
少顷,昭昭只见脚下掠过了数栋房屋,随后竟越过了城门!
昭昭见此连忙悄声惊呼:“小粉,你究竟要带我去往何地?如若被人发现,你我皆小命休矣!”
景熠瞥了一眼脚下,祁初早在暗处安排好了一切。
景熠一路未再言语,胸前的伤口因施展轻功隐隐撕裂作痛,他却乐在其中,反而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