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温热的触感残留在掌心之中,工藤新一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明显地感受到男生与女生的不同。
耳尖升起一抹薄红,他磕磕巴巴地解释:“抱歉,柳原同学,我、我没注意到。”
“没关系。”神无梦勾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标准得体的笑容,“工藤同学不是故意的,我都能看得出来哦。”
是啊。
她之前说能看出他的想法,那么当然也不会误会。
工藤新一的眼中燃起火焰,他骨子里的探索欲望正在不断释放着因子,催促着他进一步,再进一步,直到真正了解他所不知晓的一切。
“全力以赴吧,工藤同学。”神无梦完全明白他的所思所想,温声鼓励道。
“啊。”男生的目光锐利,语气坚定,“我当然会的。”
神无梦又看了一次他的眼睛:“工藤同学在我眼中,就像福尔摩斯在工藤同学眼中一样呢。”
预备铃响起,她回到教室,入目俱是同学们的八卦神色。趁着老师还没到教室的间隙,不断向她打听着隔壁班的工藤同学为何而来。
而被议论着的工藤新一已经坐在二年(B)班的座位上。
他的右手手肘撑在课桌上,拇指与食指扣住下颌,做出思考的姿势。
过近的距离将满手的薄荷清香送进他的鼻间,像在脑海中掠过的微风,令他思绪清明。
本应借此机会在记忆深处搜索更多线索的侦探却停在了宫殿之外,那条不假思索便可以得出的无用结论率先出现,压过了其余的繁杂分析。
——她喜欢的护手霜是薄荷味的。
神无梦听清了这个发音。
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伸手拍了拍黑羽快斗恢复蓬松的头发,希望能安慰到他。
没多少力气的指尖从少年的面颊滑过,神无梦又一次想到他还只是个高中生的事实。
如果没有他父亲的意外,他应该还在同学的欢呼和崇拜声中变魔术吧,不用穿上华丽却又危险的白色燕尾服,更不用经历让他命悬一线的枪林弹雨。
他在独处的时候,会想到童年时就离开自己的父亲吗,会怀念那个一家三口幸福圆满的过去吗?
旅馆房间里的血腥气早就散得干净,只是他们靠得太近了,那股铁锈味从他的身上似有若无传递到她的鼻间,引起人类内心深处对于受伤的恐惧本能与对温暖巢穴的渴望向往。
神无梦握住他没受伤的右手。
她的身体不好,体温比正常人偏低一些,身受重伤的黑羽快斗也好不到哪去,于是温度相近的两只手也如相互取暖一般依偎着。
从他身上传来的思念悄无声息侵染了她。
说起来,那场魔术意外是发生在八年前吗,他已经和自己的父亲分开了这么久啊,和她离开家的时间差不多。
神无梦忍不住去算她到这个世界的日子,但过去太久,她连来时路都不记得了。
愁思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袭来,眼眶忽然发烫,她不敢睁开眼睛,嘴唇无声道:“妈妈……”
她睡着了,所以也没有听到身边少年呢喃出的另一个名字。
——“梦。”
面前的金发男人说得一本正经,神无梦下意识地以为和组织有关。
果真有这么着急的话,她还是想听一听的,但也不可能让他们进来。思来想去,她建议道,“那我们换间房聊一聊?里面太乱了,东西摆出来也没收拾好,没什么说话的地方!”
“太乱了”是什么意思?“东西”又是指什么?
走廊上的两个男人显然对此产生误解,或者说他们从找上门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误解之中。
降谷零忍无可忍,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你们……这种地方……”
这个随便的美国人!
他恨不得当场把人驱逐出境!
“你有意见?”
赤井秀一掀起眼皮,碧色瞳孔扫过面前两位看似过来兴师问罪的男人,用一种抱歉的音调说道:“是我忘了,日本人在这方面专业得多,自然看不上这里。”
他的语调过于平淡,在点燃怒火这件事上却不遑多让,轻描淡写的用词在空中引起无数看不见的火星,惹得松田阵平攥了一路的拳头终于找到目标,只是被门板挡着没法发挥。
心中窝火,他却不愿意分一个多余的眼神给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