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兰漪顺着水流的方向往下看,那道丑陋的伤痕,多么像生?完孩子后就会有的,妊娠纹。
可惜,那个孩子没能生?得下?来。
耳边呼吸有些沉了,这个人的存在才鲜明起来。
郑兰漪侧目观察他。
白绫隔绝了这个人的视线,但是她知道他在看?,在看她肚子上的这个伤口。她的目光逐渐往下?,落在他腿间某处。
男人。项微与,自然也是一个男人。
她也想过要用欲。望俘虏住他,让他对她更加忠诚。
但他对她没有情。欲。
甚至说一些“你是我唯一的亲人”这样滑稽又怪异的话。
郑家?的养子,一个外姓,十五岁才被接回府中,后来又被家?族驱逐出?去。
但是他确实很有用。
郑兰漪看?向不远处的床榻。
那里摆放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北凉的公?主。
项微与杀了她。因为她需要北凉公?主的容貌,还有身份。
她跟公?主的身高不太匹配。北凉人大?多高壮,这个公?主却比她生?生?矮了一截。
于?是她让项微与敲断了她的腿骨,重新接上?。
项微与不愿。
她记得那时他垂着?眼?,贴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于?是照搬了他那套可笑的亲情理论,说服他,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而且,你不是都帮我,从皇陵逃出?来了吗?
比起亲人,更像共犯。
想到?这,郑兰漪眼?皮一动。
她在水中转身,毫不在意身上?的赤。裸,她轻轻捧起项微与的脸,一点?朱砂缀在他干净的皮肤上?,让他像是拥有了神性:
“酥衣在受苦啊。”
“怎么,你不去救救她吗?”
郑兰漪笑了笑:“从小到?大?你都最喜欢酥衣,最讨厌我这个姐姐。”
为了更像北凉的公?主,女子的声音也经?过了改造,却没有失去她原本的感觉,听起来有股冷飕飕的意味。
既有白雨跳珠的清,又有雨丝风片的软。
“我的圣父弟弟。”
被她纤细的手指环绕,白绫束缚住的眼?睛在不受控地颤动,他轻轻合上?眼?帘,嘴唇的颜色愈发寡淡。
眼?前却浮现出?那道伤口的样子。
他甚至想象得出?她是怎样握着?那枚白玉簪,刺穿皮肤,然后血流出?来。
丑陋吗?他一点?也不觉得。
是冬雪里渗血的梅花枝。
塞满玫瑰花的裂谷。
月亮下?的银沙。
“我抱你起来。”项微与轻声说。
他就着?刚才的姿势把她从浴盆里抱了起来。当初瘦弱的养子长大?了,抱着?她毫不费力,像是抱着?一片羽毛、一只鸟那般轻松。
抱起来项微与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