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血管里沸腾奔走的血液可以杀死那些渴望交合的蛊虫。
蛊虫虽不能尽死,第二天便能繁衍再生。此刻,却能极大缓解她的痛苦。爱欲,生欲,死欲,互相交融,达到顶峰。
说?着,巫羡云以尖利的石块抵住惨白的手腕,重重地?划开?一道口子。
一滴、一滴。鲜血滴落,散发着淡淡腥味和热气,在他们的衣衫上?开?出鲜艳的花。
她抗拒地紧闭着嘴唇。
许久,她道:“对不起。”
“兄君,刚刚……对不起……”
寻他解蛊,只?是一种逃避。她知道,兄君自然也知道。
她在逃避她的内心,想与另一人相拥,来忘记那些痛苦。
只?怕就算不是巫羡云,而是其他任何一个?巫族男子,只?要?能让她忘掉那样极致的痛苦,她都会引诱对方,坠入深渊。
这样卑劣、不堪的心思。
可她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对兄君。
小的时候,她困在白龙脊出不去,看到书上?写,眩术能于冬日见春,苦学而不成?。是兄君学了,拉着她的手至后?山那一片荒芜,让她在皑皑白雪中看到满树灿烂的桃花。
落英缤纷,树下孩童紧紧牵着彼此。她那样喜欢桃花,是因为他……
后?来她忘记了白龙脊的过去,却忘不掉那种熟悉和亲切。
第一次见到兄君就觉得他眼睛的颜色好漂亮,于是在满目琳琅的衣裙中独独选中了蓝色。
继任仪式上?,他单膝下跪,为她戴上?莲花尾戒,说?会一生守护。她懵懵懂懂,又心生喜悦,莫名觉得自己这身百鸟裙与他的红衣好相配,好相配。
他们是青梅竹马。
她的过去和他的过去纠缠不清。互相在彼此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们是彼此人格里相互重合,密不可分?的部分?。
巫羡云叹了口气。
他道:“我又怎么?会真的怪你?”
他柔声地?命令:“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摘下我的面具。”
她不由自主地?照做。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像是跌入了精妙绝伦的眩术。
等她反应过来,手指轻轻触碰到面具的边缘,沿着面具的轮廓缓缓移动,感受着每一个?细微的凹凸和雕刻的细节。
当?手指触碰到面具的系带时,她犹豫了一下。
那细密的丝绸,柔软结实,像是系着某种礼物的绳结。
解开?结,就是拆开?他,拆开?这个?从相遇伊始,到终此一生——属于她的礼物。
面具轻轻地?滑落。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
“轰!”
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完全捕捉的冲击感击中了她。
在南照的传说?里,蝴蝶妈妈是创世之神,是一切万物的起源。
祂在世上?有?许多化相。
而祂的本相,是不可直视的。
那是凡人所能想象到的,美的极致。
令人晕眩的神圣之美。
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心中再无任何多余的情感,只?剩敬畏。
芊芊感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她被揽入一个?怀抱,像是坠入神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