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昨天晚上回来衣服都是湿的,那时候就在吃药了。”林芷莺一边说,一边给辅导员发消息给时照心请假,“哦,对了,我还听我们的室友说,照心她今天早上起来脸色也不是特别好。”
林述垂眼,她的脸颊都烧红了,眉头皱着,很不舒服的样子。的确,她烧得厉害,凭她自己都有些站不稳了。他握着她肩头的手微微收紧,脚下步伐加快,沉声说:“先去校医院看医生。”
去到校医院做完检查后,医生确诊病情是发烧,需要留院打点滴,再观察观察。校医院恰好还有空置的病床,便安排给时照心了。一行人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到病床前,安置下来。
时照心很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们了。”
“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大家都是朋友啊。”林芷莺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视线下移,见她的嘴唇都有些许起皮了,便指使陆亭文去找点热水来。
陆亭文看看视线完全黏在时照心身上的林述,又看看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林芷莺,长臂一伸,握着林芷莺的肩头,直接把她带出了病房。
林芷莺不明所以,频频回头,“陆亭文你干嘛拉我出去啊?”
“你喜欢当电灯泡?”
林芷莺愣了一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思议的视线投向屋内,“你是说林述学长他……?”
陆亭文“嗯”了一声,还不算太迟钝。
林芷莺握着水瓶,喃喃自语道:
昨晚她就觉得不对——林述怎么会送照心回来?林述是陆亭文的朋友。她喜欢陆亭文,所以之前就把陆亭文周边的人际关系都了解了一遍,据她所了解,林述看似是温文尔雅,但可算不上是什么热心的学长。
不过当时她转念又想,照心是为了部门里面的事情加班到这么晚,外面又在下雨,林述他作为男生,又是学长和部长,送照心一程倒也还说得过去。
——万万没想到人家林述还真就是那个意思!
“不对,陆亭文你怎么知道的?”林芷莺回过味来。
陆亭文静静看了她片刻,“我有眼睛。”
林芷莺:“……”
什么意思?是说她没有眼睛吗?!
就在林芷莺忍不住伸手去掐陆亭文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不好意思,同学。”
两人回过头,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对他们微微一欠身,礼貌问道:“可以请问一下,校医院是那边那幢建筑物吗?”
……
校医院,病房内。
病房里很安静,他们两个都不是话多的人。
点滴“滴答”向下落,时照心坐在病床上,随着药液输入体内,她的面色渐渐好看了些许。林述陪在她旁边,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了个苹果,就坐在病床旁边给她削水果。长长的果皮儿打着旋儿的往下坠,像松弛的弹簧。
身体是舒服了一点点,但是心里却是不自在的——林述坐在这儿,还给她削水果,感觉很奇怪,但人家刚才好心送她来医院,没理由现在下逐客令。他不走,她又不可能走,两人在这病房里沉默以对。
她欲言又止,在脑海里犁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恰在此时,林述开了口:“我听他们说你上午还在办公室工作。”
时照心“啊”了一声,说:“还差一点没弄完吗。”
林述低头削苹果,温声说:“下次不要勉强,做不完就放在那里。”
时照心微微一愣,抬起眼睛。
他削着苹果,细长的手指转过最后一点点弧度,将苹果皮完全削下,而后伸手递给她苹果。那低垂的眼睫也一扇动,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我都会给你处理好的。”
他的目光温润却有力,似乎还有些她认不分明,也不想认清楚的情绪在翻涌。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道:“那就谢谢英明神武的部长了。”
称呼从学长变成了部长,距离名字更远了。林述知她躲闪,直接把苹果放到她手里。
少女望了他一眼,眼波像流水一样很快滑走,细声向他道谢,就是不看着他的眼睛——认识以来她对他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安全距离,他却能记起她回头望向他又转身的每一个瞬间。他知道她病弱却乖顺,知道她很有责任,能够自己解决的绝不麻烦别人。
可他并不想她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她可以靠一靠他的肩膀。
他笑着叹气,唤了声她的名字,“照心。”
时照心心下一跳,听出他的声音不同寻常,此刻多了些郑重。下一瞬,她便听见安静的病房里响起他温润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