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放柔了声音哄道：“悠不哭啊，不伤心，死亡其实没有那么痛的，我真的不痛，悠不哭啊…”
怎么会不痛？
西山悠抽噎了一下，想要不痛，除非是死亡来得太快，人在死之前还惦记着有没有留下后患，还惦记着自己的尸体千万不要被喜欢的人发现…
所以才顾不上疼。
西山悠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打湿了降谷零举起的双手。
降谷零沉默了一下，他扶着女朋友的手指踮起脚，把脑袋贴贴女朋友的脸颊，低声道：“对不起，悠，让你担心了，还让你看到了我的尸体。”
让所爱的人亲眼目睹他的死亡，这本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是他的错。
在降谷零原本的计划里，他应该死在组织高层和诸伏景光他们的枪。战里，之后，以诸伏景光对他的了解，一定会明白他的计划，从而先藏起他的尸体，避免让悠看到。
然后，诸伏景光必定会继续按照他的计划，说服萩原、松田、班长他们，一起对悠隐瞒真相，不让悠知道他其实是故意寻死，以免悠心里自责难过。
这样，悠就只需要得知他死亡的消息，然后复活他，看到他变成手办就好了，根本不会受到太大的惊吓和伤心。
只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朗姆意外隐瞒第三条逃生通道的原因，降谷零没办法再去与诸伏景光会和，他只能在阻拦朗姆等人的时候，试图用和朗姆同归于尽的方式，来掩盖他是主动寻死的真相，期盼西山悠不会发现。
但很显然，他的期盼没有成功。
他不仅吓到了他最不想吓到的人，还让他心爱的女孩为他担忧难过，并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死亡真相。
于是，降谷零死亡前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最不想、最害怕在西山悠面前暴露出的一面，也要隐瞒不住了。
“对不起。”降谷零难过又低落地贴着西山悠的脸颊，轻声道歉。
西山悠因为哭得说不出话，一时间只能默默地流泪，而且她之前确实被吓到了。
特别是当时无法复活降谷零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塌陷，绝望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拼命忍着才能不哭出来。
那一刻，西山悠都有冲去找世界意志拼命的心思了。
西山悠吸了吸鼻子，决定以后暴打世界意志的时候，要打得再狠一点。
好一会后，西山悠才再次开口，她抽抽噎噎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知道这件事后生气又反感，非要和你分手，你该怎么办？”
为了和恋人不分开，一个能冷静地计划自己死亡的男人，身上透出来的这份狠辣和决绝，会把很多女孩子吓坏吧。
降谷零就没想过她可能也会被吓跑？
降谷零沉默，所以他才不想让西山悠发现自己寻死的真相，只想让她以为他是在战斗中不幸阵亡。
他真实性格中这种狠毒、阴暗、不择手段的一面，是降谷零最不想暴露在西山悠面前的，他害怕她会抗拒。
降谷零闭了闭眼，压抑住心里的情绪。
他仰头注视着西山悠，用手轻贴着她的脸颊，温柔地道：“悠，我们彼此的身份，注定了我们需要这样一份不会产生怀疑的信任。”
“你和景光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信任，只有我是例外的。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那个例外了。”
“有了这样的基础后，我才能去争取不离开你身边的资格和机会。”降谷零柔声说道。
“至于害怕悠会被我吓跑。”降谷零顿了一下，才垂下眼轻声道：“我是害怕的，很怕。”
“但是，我更害怕被迫和悠分开。”
所以，他像个一样，在明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按照原计划进行后，依然把自己的生命放上了上。
他要用自己的死亡去争取一个机会，也用生命去赌他心爱的女孩，即使发现了他阴狠和不择手段的一面，也不会放弃他。
西山悠感觉到了，降谷零话中的害怕。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轻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变得冰凉，轻轻发颤。
那双漂亮的蓝灰色眼睛里，充溢着紧张和复杂到让她只是看一眼，就觉得被震撼到的浓郁激烈的情感。
他真的很害怕，这个男人平时的那些自信，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降谷零，在害怕她不愿意接受他此刻最真实，也是最阴暗偏执的一面，担心她会反感抗拒。
第120章第一百二十个手办
西山悠的眼睛又开始发酸，原本快要停下的泪水又滑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