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疑惑地抬起头,就看见他在她面前晃着自己的手机,勾唇道,“以后,我会随时发消息命令你,你必须时时事事听从。能做到吗?”
“命令?”
“对。”少年恶劣地抬了抬眉,“就比如明天在学校,我发消息让你上课时从二楼跳下去,你也不可以违抗,懂吗?当然,你用不着阳奉阴违,你做与不做,我都有办法知道。”
季殊相信他的话。她一方面相信他确实有办法知道,整个学校无处没有他的跟班和急于对他献媚的人,另一方面,她也确实相信,他能下这种恶劣的命令。
他就是这样的人。
“害怕了?”
季殊没有回答。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声后,门被推开,但陆明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往后一倒。
沉稳清晰的脚步声来到季殊身边,淡声说:“你先走吧。”
季殊没反应,直到陆明熙皱着眉头,“啧”了一声,对着她挥挥手,她才撑着地板站起身。
她的身形晃了晃,扶着旁边的柜子才勉强稳住,然后离开。
门关上后,谢周霖垂眼看着病床上的人,微微蹙眉:“想看下跪的话,回公爵府看个够。”
陆明熙往下倒,一边捧着手机不知道在滑什么,一边心不在焉道:“我才不回去。反正我都进医院了,她也一次都没想过来看我。她让你来的?”
“不是公爵,是老师让我过来的,你今天做的有点过火,我花了不少时间才帮你圆过去。”
他说着,脸色变得稍有阴沉,“身为首席之一,次次不参加学生会的会议已经是特许,你最好以后能够收敛一些,别总是让我帮你善后。”
陆明熙冷笑一声,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打着绷带的手:“你觉得今天是我过火?再说,会议池耀星那小子不也从来没参加过,你怎么不去找他,光盯着我?”
“你行事有他一半低调,也不会成为别人的靶子。”谢周霖伸手,按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况且若不是你做得过火,人家怎么会爆发?”
“我——”
“我都听说了,”谢周霖压低声音,“你给人家喂烟。”
“……”
“你知道我今天花了多大劲儿才帮你圆过去?这种事学校知道无所谓,假如公爵那边知道了,你打算怎么解释?你真以为我喜欢帮你善后?况且你还差点在学校发病。”
说到最后,谢周霖的声音里已然带着几分抑制隐忍的怒气。
短暂的僵持之后,他出了一口气,最后才慢慢道:“我不管你要在医院里躺几天,总而言之,下周的首席会议你如果缺席的话,以后就再也别想我帮你瞒着任何事了。”
“……”
陆明熙沉默不语,只从鼻子里发出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视线垂下,避开对方显得稍许咄咄逼人的眼神。
谢周霖知道这代表小公爵的让步和妥协,这才慢慢松开手,恢复原本的矜重姿态,离开病房。
偌大的病房上重新只剩下陆明熙一个人,那股不知为何的燥意再次卷上他的心头。
窗外热意弥漫着,翠绿的枝叶和尖锐的鸟鸣一起扎在玻璃上,让人心烦意乱。
他有些想给公爵打一通电话的冲动。但解锁熄屏的手机,屏幕上停留先前打开的季殊的line好友圈页面。
她最近的一条动态还是一年前的一张照片,她的高中开学典礼。
那时,她笑容灿烂,尽管身边没有朋友,背后人群匆匆。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地狱。
陆明熙看着照片,忽然抽了一口气。他抬手按住脖子。
不知为何,脖子上被她咬过的伤口,在绷带下又隐隐作痛起来。
……还真的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