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乐不可支,“这么看,小满这个名字确实挺适合它。”
她说着,又“诶”了声,“会长,你的名字呢?”
谢周霖似乎有点意外。他低头看了看兴致勃勃翻着画册的女生,忍不住放柔了声音。
“我随母姓,母亲姓谢,父亲姓周。”他回忆道,“我出生在春天,那天下了一场春雨。所以取了霖字。”
季殊感叹地说道:“会长的双亲真是情深,令人羡慕。”
“嗯。”谢周霖没有否认。
季殊很快又想到什么:“那会长的成人礼不是很快就要到了?春天的话,大概再过几个月……”
“也没有很快,明年四月一日。”谢周霖矜持地说着,但是眼睛隐隐发亮地看着季殊。
女生没说什么,但是似乎记下了这个日子。他很清楚季殊的性格,她很重视朋友,所以不会忘记每一个对她来说重要的时间。
谢周霖十几年来头一次期待起自己的成人礼。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了进门的声响和脚步声。
谢汝云回来了。
谢周霖带着季殊下去,尊敬地喊了声“母亲”。季殊第一次看见谢汝云真人,整个人也不由得紧张拘束起来。
她看起来非常亲和,笑容很有感染力,与季殊在电视上看见的没多少分别。
她在沙发上坐着,招呼两个人在另边坐下,眉宇之间疲色掩藏的很好,还问了许多季殊在学校里的成绩问题。
她对季殊在弗兰德的成绩和学生会职位一清二楚,也似乎对季殊的择校问题很是关心。
在得知季殊想拿塞弗林理工的全奖之后,她的眼神稍稍发生了些变化。
“那可是世界顶尖学府,不好申请。”谢汝云温和地问道,“莱伊斯离兰顿也很远,真的选择过去了后,一年不见得能回来一次,你为什么这么想去呢?”
“我有亲人在那边读书。”季殊简短地回答。
“这样。”谢汝云微微笑,她赞赏了季殊的天赋和努力以及胆识,但是很快话题一转,
“你知道,谢周霖以后是要留在国内读书的吗?”
季殊点点头:“知道,他跟我提起过。”
“那你们以后便不能经常见面,异地尚且如此,异国相处起来更是麻烦,见个面也会困难重重。”谢汝云抿了口茶,她低头翻阅起了最新日期的报纸。
季殊脸上的笑有些顿住。
她没太懂谢汝云的意思,转头看了看谢周霖,对方却似乎习惯了她这幅样子一般,脸色很是平静,淡淡开口解释:
“母亲,小殊她还没同意我的交往请求。”
“我知道。”谢汝云翻过一页报纸,似乎并不把这放在心上,仿佛在她看来,两人交往已成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早晚问题。
季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惊觉自己无法反驳。
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来往颇多、工作联系紧密、相处愉快,尽管谢周霖没有正式告白,但连外人都默认他们暧昧已久,只差官方宣告,更别提谢周霖的母亲。
季殊不知道谢汝云是怎么想自己的。她没有对自己不满意或是挑剔,只是从这一刻开始,或许她真正的性格才显露出来,她也才真正开始如坐针毡。
但谢周霖确实早已习以为常。他面不改色地跟谢汝云说了自己以后的想法和规划,季殊越听越心惊,谢汝云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你说你想跟她一起去塞弗林理工?”
女人合上报纸。声响不大,却在季殊心里落下“啪”的一声。
她心惊肉跳。
空气也浅浅凝滞起来。
“对,”谢周霖脸上竟带着浅浅的笑容,“当年父亲不是也放弃了在国外如日中天的事业,追随您回了兰顿吗?你们伉俪情深,令我从小就很是钦慕,我也一直向往自己能够为深爱的人奉献……”
谢周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谢汝云将《IMES》丢在小几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谢周霖下意识膝盖挪动了一下,但是他没动。他维持着自己的微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谢汝云终于收敛起笑容。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黑色的头发似乎随时像浓墨一般要将她的脸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