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鬼跺跺脚:“你倒是声音大点儿啊!”
“我、我那不是不敢吗?”他抿起唇停顿了几秒,声音放低:“不过……不过也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出现,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
“托你们的福,我已经不想死了。这几天我也在想,人生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可能现在觉得难,等到抗过去之后再回头一看,这些都不叫个事儿。”
“那之前那几天你为什么在梦中还不断寻死?一会儿想撞树,一会儿要跳河,一会又要爬到山上往下跳?我拦都拦不住。”吊死鬼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迫不及待寻死的人,连在梦里都惦记着要自杀。我怕我晚一步你就用别的死法了,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缠着你。”
戚项明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大的误会,他一巴掌扣在自己额头上,有气无力地解释:“因为我知道这是在梦里啊!我以为我只要在梦里死了就能从噩梦中醒过来。而且我每次只要想在梦中自杀,你们就会想方设法拦着我阻止我自杀。我就以为你们拦我不让我自杀是怕我醒过来,就更加坚定的想靠自鲨来从噩梦中苏醒。”
阎煦看看两只鬼,又转头瞥了戚项明一眼,由衷佩服:“你们三个但凡有一个智商在线的,都不会把事情闹成这样。”
戚项明:“……”
水鬼:“……”
吊死鬼:“……”
一人两鬼居然无法反驳。
“这都是沟通不当引起的误会啊。”水鬼叹息,“得了,你不想死就算了,我们还能逼你不成?”
阎煦淡声道:“既然都说好了,今天之后你们不许再纠缠他。”
“他都不想死了,我们还有什么可纠缠的?”水鬼扒拉掉身上的水草,无语地摆摆手,“摊上人命之后去冥界还得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这种赔钱买卖我可不愿意干!”
戚项明嘀咕一声:“早知道你们这么好沟通,我也不至于担惊受怕这么多天。”
“你能想通也挺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水鬼感慨道,“好多人都觉得自杀是解脱,可你也看到了,像我们这样非正常死亡的横死鬼哪有什么解脱,还不是得熬到寿数已尽才能去冥界投胎。”
戚项明面露同情:“你们也不容易啊。”
吊死鬼有些畏惧阎煦,眼下戚项明都不愿意死了,它们也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它拱了拱手,语速极快:“既然大家都说开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啊哥们儿,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等会儿。”阎煦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两只鬼顿时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来都来了,聊会儿再走。”
吊死鬼扯起一个勉强又难看的笑容:“姐们儿,我们可都是没杀过人的老实鬼啊,你、你别杀我们……”
“我杀你们干嘛,我只是想跟你们聊聊。”阎煦慢条斯理地开口,“虽说你们二鬼这些天来一直缠着他不对,但你们也确实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这份功德算在了你们头上。
“原本你们都还得再等四、五十年才能去冥界排队投胎,看在你们合力的救下一条性命的份上,明天冥差就会来接你们去冥界。”
两鬼倒是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好事儿,它俩相互对视一眼,面色一喜:“此话当真?”
“当真。”阎煦指尖一勾,水鬼和吊死鬼觉得身子蓦地一轻松,又能自由活动了。
“天快亮了,你俩赶紧回去吧,他也快该醒了。”
……
阎煦昨晚忙了半晚上,本来打算好好睡个懒觉,谁知刚过9点,戚项明莽莽撞撞地冲进茶馆,直言要找她。
阎煦只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洗漱了一把,精神萎靡的往外走。
她才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困得要死,眼皮都懒得掀起来,整个人恹恹的。
戚项明见着她后眼前一亮,一个健步冲过去,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板,昨天晚上我梦到的是您吧?是您去梦里救我对不对!它们说再也不纠缠我,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不对,我本来就是在做梦!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梦到底是不是真的?”
阎煦被他的大嗓门吵得头疼,蹙着眉摁了摁太阳穴:“嗯,你可以放心了,它们今天就会被冥差带着去冥界排队投胎,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钱溪悦端着一杯黑咖啡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姐姐,这是新洲哥哥今天早晨给你磨的黑咖啡,它说早晨起来喝一杯黑咖啡能消水肿。”
阎煦昨晚睡觉前随口嘀咕了句,说这几天总是晚上喝茶,感觉第二天总感觉身体有些水肿。
没想到这随口一句被陈新洲听去了,它今天6点就开始磨咖啡豆,等着阎煦起来给她煮咖啡。
“嘿嘿,其实昨天聊完,我觉得这俩兄弟还是不错的。”戚项明咧开嘴嘿嘿一笑,“它们其实从来没有主动吓唬我,只是一直催催我做选择罢了。也怪我自己太胆小了,我要是胆大一点早点跟他们说清楚,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儿了。”
阎煦喝了口黑咖啡,苦味直冲天灵盖。
她缓了好几秒才开口:“这都是命。”
如果不是那两鬼对戚项明纠缠不休,引得他昨晚来有间茶馆找阎煦,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两只鬼,更不会发现它们身上的功德能足够可以抵消后面几十年的游荡,能安心去冥界排队,投个不错的胎。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赶紧的说完我还要回去补觉呢。”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实打实的睡了一晚上,我可是在你的梦中忙活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