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太后的龙头拐杖砸在地上,四下立刻跪下一片,求太后息怒。
邢立面无表情,跪挺的身体俯下去,道“下属犯错,臣当同罪,自是要一同领罚。”
“邢大人忙着呢,”太后示意身边的人起身,一群人立刻领会,一旁的芳如嬷嬷搀扶着太后离去,太后拐杖扣在邢立面前时,太后悠悠道:“等此时了了。你自行前去领罚吧,没人拦着。”
“恭送太后。”楚越道。
太后顿下脚步,似叹了口气,还是没饶了楚越。
这里不是皇宫,自然没有廷卫掌刑,楚越只好在公众之下,命姚凉监刑。打是打了,也有人证,太后既没有说什么,那便是默许了。
“太后,这皇城司的人掌刑,打不打那二十廷杖也没什么意思。”芳如嬷嬷道:“太后还是仁慈,不愿意处罚梅大人,只不过是见邢大人维护梅大人,所以故意的。”
太后笑道:“就你知道,哀家见这孩子实在是喜欢,他太像阿越了,温润儒雅,可惜,为什么会和邢立混在一处?”
芳如嬷嬷搀扶着太后小心翼翼地跨下台阶,“虽是混在一处,可奴婢看着这梅大人不似邢大人残暴,毕竟是梅家的孩子,饱读诗书。”
“嗯嗯,”太后刚下了台阶,脚步停下,恍然大悟似地,“哎呀!哀家气昏头了,这下梅家那老太太该来找哀家的麻烦了。”
芳如嬷嬷道:“奴婢看着这时辰估计已经在受刑了,打就打了,况且都是他们皇城司自己人,还不是做做样子,等梅老夫人来,您推个由不见不就好了。”
“哼,那个老太太就这一个孙子。”太后继续向前走,“肯定护的跟命根子似的,当年跟着哀家的那一批臣妇,也就剩下梅家老太太了,多少得给个面子。”
第三十章兰姑
姚凉也是犯了难,邢立不说话,这打到底该怎么打?皇城司的棍子都是对付犯人的,这二十刑棍下去定是要见血的。
一处偏僻的院落,掌刑的几人已经布好刑具等着,邢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眸子寒冷刺骨。
楚越褪去外衣,只剩下里面的外衫和亵裤,趴在刑具上,面朝下,对姚凉道:“大人不必留手,若是传到太后那里,我这二十棍子不仅白挨了,太后一怒,我还得更惨。”
姚凉见邢立不说话,叹了口气,“那大人忍着些!”
“打!”姚凉一声令下,上方的棍子雷霆落下,楚越只觉得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很快侵入皮肉,传入四肢百骸,没几棍子,身上已经冷汗暴起。
邢立出奇地安静,胸膛起伏,双手攥得骨节发白,每一棍子仿佛落在了他的身上。
二十棍子下去,楚越已经脑子轰鸣,四肢疲软。
“赶紧扶起来。”姚凉命令着身边人。
一旁的侍卫将楚越扶起,
楚越只觉得双脚无力,这皇城司的刑罚不是没领教,可这棍子是头一次,听着觉得没什么,没想到打在身上这么厉害,早知道让姚凉手下留情了,要什么面子,幸亏二十棍子,再多估计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邢立上前拨开楚越身边的一名侍卫,那名侍卫被甩的几步之外,姚凉立刻感受到了邢立的怒火,只见邢立背上楚越,临走时给了他一个杀意的眼神,姚凉只觉得脊背发凉。
邢立背着楚越往二人落脚的别院去,来到长青寺这几日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被这么打一次,楚越终于有机会偷懒一下了。
楚越双手搭在邢立的肩上,脑子不清晰带着眼睛也模糊了,他看着邢立的侧颈和耳垂,这样的场景与当初在迷谷昏迷时,邢立背着他重合,楚越一时分不清那个是真哪个是假,张口囫囵道:“十三?”
邢立身子一僵,转瞬即逝,继续向前。
楚越只迷糊了那短短的时间,就又清醒过来,不过已经不记得刚刚说了什么,他气息有些弱,“对不起,邢大人。”
前面传来冰凉的声音,“罪是你受的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不是这件事情,”
邢立默不作声,楚越说的是他故意吓唬皇帝这件事情。
到了别院,邢立将楚越放在床上,打来一盆热水,拿出金疮药,顺手就要帮楚越褪去衣物。
“不必,我自己来。”楚越麻溜地跪在床上,连身上的痛楚都忘记了。
邢立瞪了他一眼,将人又按了下去,道:“不许动。”
然后充耳不闻地拾掇起面前的人,楚越开始还脸颊红晕,嘴里叨叨。
待衣物扯下,清洗伤口时,脑子嗡地一声,所有语言戛然而止,满脑子都是“真他妈痛”。
邢立小心翼翼地处好伤口,将面前狼藉收拾好,坐在床边,“今日是我害了你!”
楚越趴在床上,闻言抬头,“大人何出此言?”
邢立面色懊悔,“太后是见我求情才罚了你,我当时关心则乱,事后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