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立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以前觉得悲天悯人是极具讽刺的词,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悲天悯人,强者只看结果,只会平衡得失。可直到遇到你,我才发现强者才应该有悲天悯人的心,这样的人真的很有魅力。”
楚越听到“魅力”一词,不由地害羞,“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
邢立贴近楚越,撒娇似地道:“以前阿越也没给我机会呀。”
“阿……越?”楚越把自己的名字轻声读了一遍,已经很久没人这么亲昵叫他了。
“我能这么叫你吗?”邢立忐忑问。
楚越点头:“我很喜欢。”
邢立放松一笑,又亲昵地喊了一声,“阿……越。”
楚越抿唇笑而不语,眼底的喜欢是藏不住的。
“阿越不要担心,”邢立似乎已经掌握大局,他道:“离秋后斩首还早着呢,到时就说于绅提前暴毙,吃些假死药,将人弄出来,从此以后远离朝堂是非,反正他也不是当官这块料,留下来迟早还是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楚越不想他连这些都想到了,他可是邢立啊,冷酷无情的邢立,想不到也会想到这些。
“干嘛这么看我?”邢立见楚越不可置信的表情,道:“我也是为我的阿越着想,并非是什么良心发现。”
“嗯,那我便替梅家和于家谢过邢大人了。”楚越起身给邢立深深地鞠了一躬。
邢立很是受用,傲娇地仰着下巴,这一揖是楚越对他的表扬,当然要开心地收下。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查查无忧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邢立道:“我真的很好奇。”
“无忧子的尸身在哪?”楚越也很想知道。
邢立起身来扶楚越,“停尸房,咱们再去看看。”
楚越这么被扶起来,倒像是个柔弱不能自的病人,“我哪有这么虚弱,还需要你扶我?”
邢立不以为意道:“要不是怕你不高兴,我还想抱着你呢。”
楚越:“……”
那还是由他扶着吧。
……
停尸房里停了不少尸体,当下是寒冬季节,这些尸体并没有腐烂。
邢立带着楚越来得正巧,再晚一步无忧子的尸体就要被运走。
在门口两人刚好遇到搬尸人在搬运尸体。
邢立坐在椅子上,静的可怕,那双黑眸里深不可测。
那停尸房的领头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花白胡子,此时跪在邢立下方,身后还跪着两个搬尸的伙计。
“邢,邢大人,下官以为上头已经结了案子,而且,而且无忧子道长是逍遥观的观主,这些日子逍遥观的道士一直在催着要尸体,下官想着既然已经结案,且这尸体已经快十来天了,再不处了就要发臭了!”
花胡子老头,结结巴巴地解释一番,好像也能说通,他自己也安心不少。
可邢立目光冷滞,周围的空气快被他冻结了,窒息感传遍场上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再说一句话。
自始至终邢立也没有说一句。
花胡子老头,浑身颤抖,最终败在了这无声的压迫之中,他两腿一软,差点跪躺在邢立面前,邢立翘着二郎腿,一直盯着面前的老头,可眼中没有任何人。
“下官该死不该擅自做主,请大人饶命!”
领头语言悲戚,如临死前的恐惧。
“我在等你给我想要的答案啊。”邢立压下身来,那居高临下地身体缓缓贴近,如同一座大山压下,花胡子领头身子伏在地上,身体抽搐,道:“是那些道士给了我许多银两,我想着尸体反正没用了,就还给他们,还能挣些银子。”
邢立一遍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向椅子后靠去,道:“老杨啊,你在这停尸房干了所少年了?”
领头不可思议地抬头,对上邢立的眼睛又低了下去,他没想到邢立知道他姓什么,还知道同僚都唤他老杨。
“下官在这停尸房已经干了十五个年头。”老杨颤声道。
“可惜了,”邢立惋惜道。
老杨瞬间如坠阎罗,颤颤巍巍地爬起身,两手抱住邢立的牛皮靴,拼命地求饶,邢立抬脚将人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