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位郎君的意思是价格不算贵,那沈小娘子便能糊弄客人了?”不待吴永说完,王乾飞快将他打断,上下打量着吴永,方才此人还未进铺子前,自己便瞧见他盯着那小娘子红了脸,莫不是瞧上了那沈之禾。
说来那小娘子长得真是不错,比他在花楼见过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不怪他那色胆包天的阿兄,想趁夜轻薄他,只怪他太蠢生生钻入那小娘子下的套中,他王乾可不一样,他可是红叶镇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想到此处,王乾眼珠骨碌一转,摸着下巴猥琐一笑,“郎君这般护着那小娘子,难不成是看上她了?也难怪那小娘子姿容妍丽,就是我也心动不已,若有机会,我自然是要嘿嘿。”
“你休要胡言,在此败坏小娘子的名声。”
“你自然是要如何?”沈之禾听着有人闹事,抬脚便朝堂前走来,并听到此人在胡言乱语,心中暗道真是千年不变,这些男的便只会靠侮辱女子的声誉来打击她们。
冲着方才帮自己争辩的吴永点了点头,扭头望向王乾,瞧着他酷似王大郎的面容,一阵心烦,这王家真是阴魂不散,不过那王娘子倒是锲而不舍,已经在自己身上折了一个长子,如今竟还敢让她的幼子来找麻烦,今日她必要好好教训这人一番,让他们日后不敢再来找麻烦。
对上沈之禾冷厉的目光,王乾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气急败坏道:“小娘子何不先解释解释鱼香肉丝一事?”
来时路上,王二娘便前厅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沈之禾,也将那日王乾敲诈自己一事皆数告知,沈之禾眼底划过嘲讽,在准备这道菜时,她便知晓必然会有人对菜名有疑惑,她唇角带着笑意,冲着几位熟客道:“诸位且尝尝这肉丝,我同诸位说说这鱼香肉丝的由来。相传在蜀地有一位少年厨艺极好,又极爱吃鱼,奈何每次吃完鱼便会得风疹,他不信邪,一日吃了两顿鱼,次日醒来浑身浮肿,痛不欲生,将他阿娘吓了一跳,寻了大夫,说他往后不能再吃鱼,那少年顿时痛苦万分,日日情绪低落,好在遇到一位阿婆,教了他一个法子,将肉丝做出鱼肉的香味,便是这道鱼香肉丝。”
有几位听着有鱼香味时,飞快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塞入口中,鲜嫩多汁的肉丝,与酸甜恰到好处的浓郁汤汁完美交融,每一口倒像是轻盈灵动的蝴蝶随风舞动,令人回味无穷。
只是方才耽搁了一些时间,那鱼香肉丝都有些凉了,好在不影响口感。
瞧着众人露出满意的神色,身后的二位娘子不由松了口气,心道小娘子这口才那日不做吃食生意了,去说书怕是也宾客满堂。
将食客心中的疑虑解除后,沈之禾扭头正打算收拾王乾,却见他早便趁人不注意遛出了铺子,灰溜溜地钻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身影。
见此,沈之禾摇了摇头,冲着铺子内的食客福了福身,“诸位慢吃。”
说罢,便扭头回了灶房,瞧着锅中炖着的排骨,心道还好,方才去的急,生怕锅中的水烧干,翻着沈之安先前送来的传菜单,自己还剩一道铁板豆腐未做,她冲着王二娘招了招手,“二娘子将方才那人桌上未吃的吃食,热一热分给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猫狗吧。”
“是。”王娘子应声,转回堂前将王乾未吃的吃食端回灶房。
与此同时,沈之禾从木盆中捞出一块白嫩的豆腐,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放在一旁,取过一只空碗,在里头打了两个鸡蛋,豆腐在搅拌均匀的鸡蛋液中一滚,沾染上金黄的蛋液,快速捞出。
再将豆腐放入面粉中,待到四面均匀裹上面粉后,沈之禾在炉子上架起平底锅,在锅底刷上油,她将裹着一层薄薄面粉的豆腐放在锅底吗,用小火慢煎,待到一面煎得金黄,再翻另一面。
等到豆腐煎得差不多时,再四面均匀刷上一早调好的酱汁,将炉子的火撤出后,借助锅底的余温慢慢让料汁渗透进去,瞧着差不多了,沈之禾便小心翼翼地将豆腐一块块夹起,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做点缀,最后配上一小碟自己腌制的酸萝卜。
瞧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铁板豆腐,沈之禾心中满意极了,“劳烦二娘子将剩下的酒酿圆子一同端了,随我去前厅。”
前头的食客等的不耐烦时,沈之禾端着木质托盘快步从门后走来,还未走近,那点了铁板豆腐的食客便嗅到一股浓香,似是豆腐的香味中夹杂着鸡蛋的香味。
一时间那人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沈之禾手中的托盘上,待到沈之禾走近,他才瞧见,托盘上摆着一盘煎得金黄的豆腐,淋着焦糖色的酱汁,点缀着嫩绿色的葱花,瞧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不待沈之禾将碟子放好,那人抄起筷子,迫不及待夹了一块沾着酱汁的豆腐送入口中,一口下去,酸甜咸香的酱汁溢满唇齿之间,咔嚓咬碎酥脆的表皮后,内里蕴藏的豆香味夹杂着蛋香味瞬间在口中爆开。
再咀嚼,便是豆腐内里最鲜嫩的部分,保留了豆腐最原始的口感,鲜嫩的酱汁与酥脆的外皮完美融合,只瞧着那人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碟子中的豆腐,可这豆腐毕竟是用油煎得。
一时吃了太多,总归还是会觉得油腻,此刻沈之禾配上的酸萝卜便有了用处,切成长条的白萝卜在碟子中摆放的十分整齐,不用凑近,便能嗅到酸酸的滋味,那人不由自主夹起一根酸萝卜,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脆生生的萝卜咬起来咔嚓作响,酸辣的滋味在口中炸开,那人一不留神被呛得直咳嗽,见状沈之禾飞快倒了杯热茶送到那人手边,他接过茶水饮了一口,缓过气来,朗声笑道:“这萝卜味道足,吃得过瘾。”
说罢,那人便一口萝卜一块豆腐,最后再来上一口腊肉炖番薯,那惬意的模样瞧着都能让旁人再多吃上两碗饭。
“小娘子,可有饭?”
“自然是有的。”
“与我来上一碗,算在账上。”
“我也要上一碗。”
“我也。”
……
“诸位莫急,劳烦扈娘子将米饭搬来前厅。”好在沈之禾有先见之明在米饭蒸好后便将它盛起放在木桶中保温,如今正好将米饭搬到前厅,“米饭一份三文钱,各位吃多少盛多少。”
主打一个米饭自助。
未处已过,铺子中的食客渐渐散去,王二娘同扈娘子忙前忙后收拾着铺子中的碗筷,沈之禾揉着今日炒菜炒到酸痛的胳膊坐在柜子后算着今日午时的进账。
心中盘算着要让王二娘快些上手炒菜,否则她只会那些简单的吃食,像今日的鱼香肉丝与腊肉炖番薯只有她一人能做,着实有些累人,原还想着做完暮食后,再来一顿烧烤卖夜宵,眼下她觉得自己想多了,今日单单做个午食,便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她捏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心中暗道还是自己如今这具身体太弱了,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因失眠去看的那
位中医大夫,他同自己说,多练练八段锦是极好的。
只是如今自己忙于生计,始终没有时间,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身侧沈之安的脑袋,翻开账本,记录今日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