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他下不了床的那几日,自己忙地晕头转向,自打他能下床开始,自己便省心了不少,连带着每日之安的功课他都接手了过去。
就这三两日的功夫,他两人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如今瞧着同亲兄弟也差不了几分。
就说今日,大约是临近端午,无为斋放了假,一早起来的沈之安便黏在陆今屿身旁,一大一小脑袋凑在一起,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是不是还故作隐蔽地抬头瞧自己一眼。
沈之禾远远瞧着两人,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取过挂在屋檐下的粽叶,匆匆钻入灶房。
粽子的馅料与旁的不同,里头的米用的是上好的糯米,这样煮出来的粽子味道才格外的香糯香甜,蜜枣与蜜豆还好些,集市都有现成的卖。
不过大邺的蜜枣与蜜豆同糕点一般,实在太甜了,大约是里头加了不少糖,卖得价格也十分昂贵,简单来说,又贵又难吃。
沈之禾想着反正距离端午还有两日的功夫,时间还算宽裕,不如今日做完午食生意,便带上之安去集市瞧瞧,买些枣子同红豆自己回来做。
总归做起来也不算难,况且自己做的蜜枣与蜜豆味道更好些,只是那肉馅的略微麻烦些,毕竟这肉与寻常的做菜用的猪肉还不甚相同。
用来做粽子馅料的猪肉得用上好的梅花肉,除开梅花肉还得加上一小块肥肉,这样煮出来的肉粽,才会油汪汪的晶莹剔透,肉香四溢。
若是再加上一颗流油的咸鸭蛋,那滋味刚想着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她抬手摸了一把唇角莫须有的口水,抬头瞧见灶房里头正片着鱼片的凌七,只见他手下动作麻利,不过片刻,手边便堆了一堆薄如蝉翼的鱼片。
瞧着那架势许是要做酸菜鱼,说来也奇怪,这几日味仙居的食客越来越多,时常能听见不少食客,操着一口外乡话。
原先不过是以为外地来的跑商的商人,可她观察了几日,有好些人并未带货物,甚至连行囊都带,好似特地跑了一趟红叶镇,只为来味仙居吃上一口。
不过这几日虽忙了些,但瞧着每日的进项,她昨日算了算就这三两日的功夫竟足足赚了一百五十两银钱。
顿时干劲十足,她舀了一勺清水,净手后,才取过猪里脊,打算做一份锅包肉。
忽地门外传来一声响动,沈之禾扭头望去,只见竹楹脚步匆匆,手中还提着只还在滴水的竹篓,隐约可见里头有什么东西在动,“小娘子,外头来了位食客,点名要一份干煸黑鱼。”
说罢,竹楹提了提手中的竹篓,“还有这个,他让您一并做了。”
接过竹楹带来的竹篓,分量倒是不轻,里头的活物还在四处乱窜,她手上使劲这才没让这竹篓从手中跑掉。
沈之禾飞快将竹篓丢入一侧的空盆中,方才透过竹篓的空隙瞧了一眼,一长条的,似是鳝鱼油似是蛇,她顺手抽了一根木棍,伸长了胳膊将那竹篓的盖子掀开。
瞧清了里头的东西后,沈之禾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还好是鳝鱼,若真是蛇,那这单生意,她恐怕是做不成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沈之禾对于蛇这种生物有天然的害怕,光想着就能起一声鸡皮疙瘩。
“晓得了,你去同那位食客说,稍待片刻。”沈之禾点头应道,蹲着身子同眼前的鳝鱼,大眼瞪小眼。
半晌才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瞧着正在浆鱼片的凌七。
炙热的目光落在后背,凌七想当作瞧不见都不行,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扭头望向沈之禾,“小娘子,可是有事?”
话音才落,他便瞧见沈之禾抄着木棍,将竹篓中的鳝鱼挑起,笑着道:“阿七,这鳝鱼我虽会做,但我有些不喜欢这滑不溜秋的手感,便劳烦阿七将这鳝鱼处理一下,作为交换,那道酸菜鱼便由我来做可好?”
对上沈之禾期盼的目光,凌七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了点头,他将沾满了生粉的手洗净后。
走到盆子前,一把掐住那鳝鱼的头部,便将它拎了起来,手起刀落,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便熟门熟路地将鳝鱼处理干净了。
那动作利落地当真令人叹为观止,“瞧着阿七地动作,好似以往做惯了鳝鱼?”
闻言,凌七手下动作一顿,半晌才敷衍地勾了勾唇,“之前主家爱吃,便做过几回。”
说罢,便低着头处理着竹篓中剩余的鳝鱼,未再开口。
见他不愿多说,沈之禾便未再多问,只将手中的黑鱼片下了锅,霎时浓香四溢。
大火煮开后,沈之禾飞快将炉子中的燃着的柴火撤出,靠着里头炭火的余温,满满炖着,大约过了一刻钟,酸菜鱼便能出锅了,她抓了把切成段的干辣椒与花椒撒在碗中,随即将热好的滚油自上淋下。
只听“滋啦”一声,霸道的香味在灶房中弥漫,片刻又顺着窗子向外头散去,将坐在膳堂原本就饿着肚子的食客,勾得疯狂吞咽着口水。
实在是太香了,这酸菜鱼无
论吃过几回,都抗拒不了这麻辣鲜香的滋味。
“闻着这味道,估摸着我的酸菜鱼出锅了。”
“怎么是你的,分明是我先来的。”
就在几人争论谁先之际,竹楹端着摆了五六碗酸菜鱼的托盘,步子稳健地朝几人走来,笑着安抚道:“诸位莫急,这桌角都有号,自然是按照诸位点菜的顺序来的。”
瞧着自己眼前的酸菜鱼,几人讪讪一笑,未再多言,毕竟美食当前,哪还顾得上多言,抓起筷子,便从汤碗中捞起一块鱼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