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绝对是假的!这又是哪家勋贵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柴洛州知州的奏折、西南总督的战报,还有部分重要人物的脑袋,以及俘虏送到了。
“真有这个人啊?”“不会是占了别人的战功吧?”
更多的军报,以及部分从西南到京城的商人送来了消息。
“童将军?”“哪家姓童啊?”
“是姓越的,颛孙总督儿子的……呃,男妻。其实也能说姓颛孙?”
其实是入赘的夫君。
元烈帝看着御案上的战报,按了按眉头,颛孙大郎入朝的事情彻底解决了,这个怎么办?
他们知道这个越熙是入赘,只是为了颛孙大郎的名声,以入赘蒙混,老百姓不知道啊。
即便他真是男妻,其实也无所谓。元烈帝用手指敲着御案,有问题的是军权。颛孙恬义的总督随时能扒下来,他毕竟是以文从武,但若这个越熙真是个武曲降世……
元烈帝闭目,大楚目前周围的局势其实有些不好。大食内斗激烈,罗马却出了位英雄人物,如今大食将败,罗马向来就是野心勃勃之徒。还有罗刹,也一直虎视眈眈。
草原上的势力被各国夹击,如今四分五裂,倒是不足为患。
如今打西南,因为西南某些混账的爪子伸过界了,也因为元烈帝担心,北边和西北也要乱了。
越熙现在十一岁,他现在就如此勇猛,只要这次西南活下来,未来就有至少四十年可用。
且……也能再考一考太子。
面对兄长的麾下即将崛起一位将领,他会作何选择?又或者,面对一位既敌对却又是己方的强悍武将,他会作何选择?
元烈帝自嘲一笑,在心里把第二个疑问抹掉了,毕竟他自己都整日在杀与放间徘徊,难以定夺。
满朝文武,谁都知道这次的西南之战会有将领崭露头角,各家有志向朝武职发展的勋贵,最早的提前一年已经把子弟塞进确定征调西南的军队中了。但谁都没想到,出头的将领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这将领是个娃娃。
确定了战绩是真,并非颛孙恬义杜撰,非杀良冒功,更非强抢他人军功后,各家各户不知多少话事人牙疼一样哼哼。
“颛孙家这是要飞啊……”“颛孙恬义是怎么养孩子的?”
他们既觉得颛孙家这节奏,是要全家抄斩,又觉得是要飞升——谋朝篡位不至于,但权倾朝野是稳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陛下会不会卸磨杀驴,以大臣们对元烈帝的了解,应该是会的。可颛孙恬义也该知道,那为什么他还要让自家的孩子显露出来呢?真就为国尽忠到这个地步吗?还是他笃定了陛下还要他这头驴?
而且,各家的话事人是真挺眼馋这颛孙家养孩子的方法的。
“嫁个小子过去?”“说什么胡话呢?”
“呸呸!我的意思是,娶个小子……呸!他颛孙大郎走歪路,可真是把我带歪了。”
“怪人家作甚,你就闭嘴吧。”“我闭嘴,反正这意思,大家都清楚。”
“是清楚,即便颛孙家真有大事,现在也最多诛他们全家,毕竟大楚开国至今,诛三族都没几次。真闹出事,咱就把姑娘接过来,有孩子了当然也得一块儿接。”说话这位老爷子顿了顿,“其实小子也行……”
“人家会乐意?”
“别管姑娘小子,嫁过去其实挺好,这要是娶了人家的姑娘,可不能做缺德事。”
“颛孙家的姑娘就别想了,一共就三个,算上越家的女孩儿,就四个,咱家抢不过。”
“其实吧,咱们现在就惦记着学人家养孩子的事儿,是不是太快了?”
“慢了那就啥都不剩下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前陇国公,还有现在的陇侯,也姓颛孙啊。”
“……”这可真是瞬间击中了盲点啊。
“哎,你们说,这颛孙家是不是邪乎啊?颛孙家这老的一代,大房极尊,二房不能说贱,却也实在是轻。结果等他们一分家,这尊与轻,便陡然调过来了。颛孙大郎病得都快死了,给他冲喜竟然真的就有用。陇侯本是好好的,文名远播,可竟让陛下出面把他从二房家里赶回去了,他一回去就闭门读书,再不提诗文。这两房古怪得很啊。”
“咱们还是别掺和颛孙家了吧?”“别掺和了,咱们是小庙,装不下大佛。”
元烈帝让英王亲自带了赏赐前往总督府,英王第一次送赏赐送得胆战心惊。
“没事儿吧?”送完了礼物,他没急着交旨,而是让李全德稍等他一会儿。李全德也没驳英王的面子,此时正坐在花厅喝茶。颛孙恬义当总督回来就能入阁,算是和皇太子一系抗衡,可现在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就严重失衡了。
所以英王这句问的,可不是敖昱身体是否健康,是英王自己。
敖昱一边揉面一边叹气:“殿下要担心的,不是太子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