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听好了,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沾兵部,不能领旨。任何兵部官员的亲近,哪怕就是个刀笔吏,你也不能接,明白吗?”
敖昱今天第一次正式了起来,英王的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知道!大郎放心。”英王规规矩矩向敖昱行礼,“我不会飘的,我一定踏踏实实地走。”
他就飘过一次,那次大郎让他去洗脸。他再不想去洗第二次脸了,因为他当时的那种状态,无异于拉着一家子在阎王殿前头溜达了一圈。
英王从厨房出去时,敖昱的书童明理过来了,递给了英王一个香囊:“殿下,少爷说,您想装病,就在大夫来之前,吃一粒。一粒能管用八个时辰。”
八个时辰,几乎就是一天了。
英王也是傻大胆,想着总得知道是什么效果的。回了王府就试了,药入口即化,且苦得惊人,他舌根都麻了。前一刻钟没什么事,一刻钟后,英王感觉头疼,胸闷,浑身无力。伺候在侧的栗子摸着他头上发热,吓得手脚都不知道朝哪儿放了。
“给孤弄点水来,没事儿,孤睡一觉便好了。”
睡一觉八个时辰依旧没到,醒过来的英王浑身骨头酸疼,高热未退,只能报病了。
元烈帝一听,赶紧派了御医。
御医回去道:“终日忧思,一时被外邪所侵。英王殿下身子健壮,发发汗便好了。”
元烈帝:“……”
若非太医院的院判是他极其信任的大夫,他现在就想把人拖出去打死。就他那二儿子,忧思成疾?
又问随行的太监,英王如何表现,太监道:“殿下连道,躺躺就好了。说惊动了陛下,是他的不是。十分羞愧。”
“下去吧。”太监必定收钱了,且畏惧英王的权势,但话是没错的,这态度,还真不是装病。元烈帝叹了一声,最近朝堂……看来已经乱过界了,否则也不至于这没心没肺的二儿子都病倒,他还是刚从颛孙大郎那儿回来,“宣平王、太子、四皇子觐见。”
元烈帝摸了摸下巴,又有些得意。任那小子智计百出,手中无权,也是枉然。依旧让老二吓病了。
出去宣召的太监们回来道,平王在英王家探病,四皇子今日从贵妃那儿拿了牌子也出宫去英王府了,还带着五六两个小皇子。太子也出宫了,但他在薛家。
因此五六跟着四皇子回来了,皇帝见状,把老七也叫来了。
一群儿子都站在御书房,元烈帝道:“老四年纪也够了,封瑞王,你二哥英王府旁边有一座空宅子,给你了。”
完全没征兆就封王了……四皇子的年纪根本还不够,但好事临头,四皇子自然不可能拒绝,赶紧跪下谢恩:“儿臣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大了。”他扫了一眼儿子们,“也该给朕分忧了,自明日起,平王入礼部、英王入吏部、瑞王入工部。”
“儿臣领旨,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皇太子是那个打乱节奏的,因为他等着元烈帝说他入何处,但没有,没有……
太子进上书房学习的第二年,就恢复了他参政的特权。
他重获特权的第一天是高兴的,他以为自己重新成为了最特别的那个,可是他在上书房看到兄弟们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了羡慕和向往,尤其是二哥。他说着祝贺,脸上却是随意。毕竟那时候二哥还装不住太多表情。
他也明白了,这特权就是样子货。
所谓的参政,就是皇帝商议国事的时候,太子坐一边看着。但他还得全神贯注看着,因为不知道元烈帝什么时候,就拿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问太子。
这其实很熬人,太子回了东宫,经常去剥核桃——这是他母后教导的,若实在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就去剥核桃。母后用小银锤,他一开始也用,现在……他用手捏的。核桃喀啦喀啦地在掌心里碎成碎末,能稍稍安慰自己。
过去兄弟们不懂,但兄弟们大了,懂了。后来兄弟们参政了,不是当摆设的,直接是正经参与国事政务。现在,兄弟们入六部了,他没有。他原是高高站在上头的,现在兄弟们却越过了他去。
太子攥紧了拳头,想象着掌心中握着坚硬的核桃。不,他握住的不是核桃,是兄弟们的骨头!
但还没完,还没结束。元烈帝对着几个小的微笑:“也给你们几个小的一个恩旨,每月逢十的时候,都能去你们哥哥府上。不过,得你们哥哥乐意,不能强去。”
五六七立刻都乐了。
元烈帝也乐了:“退吧。”
太子再次比兄弟们都慢了半步,但是,元烈帝没有留他。他是一同被召见的,他是太子,但连平王那傻子都被安排进了礼部,他却……连父皇的一个多余的字都没得到。
这是震慑,是敲打,太子拒绝把“放弃”两个字也加上。
圣旨到的时候,英王正在啃羊脸——他跟端妃学的,爱上了这一口。
老熟人李全德回去就把这事说给元烈帝听了:“英王殿下那脸上还都是羊脸的佐料呢,接旨的时候那佐料顺着下巴颏儿朝下滴。”李全德语态神情学了个十成十,“哎哟~殿下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这个埋汰的!”元烈帝一边骂,一边却笑了,又补了一道骂他失仪的圣旨,罚了他俩月的俸禄,随着圣旨一块儿去的,却还有诸多赏赐。
这是回护他,这事儿万一传出去,言官是要骂他的,到时候惩罚只会更惨。元烈帝先轻轻罚了,言官就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