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船前梳洗过,但敖昱也将发髻散开,重新仔细盘了髻,取来紫金攒珠冠为自己戴上。
他出来,便有仆人将他带到另一间房里。这地方从进门便是层层叠叠的珠帘纱帐,又有各式铃铛夹杂其中,走动间叮叮咚咚。几处灯盏都是固定在地上,套着罩子的铜灯。
有个玉铃铛格外好听,敖昱便站在那一下下地拨弄着。
“叮当”这却不是他手下的铃铛发出的声音,随着一阵凉风,荷叶的香气传入他鼻尖。
小月亮穿着一双金绳缠足的软底凉鞋,裹着个大红披风进来了,他长发披散,在头顶缀了个红绒球,他在幽幽烛火中对着敖昱笑问:“大哥哥,夜阑浅醉弄铃铛?”
“我哪里来的酒?”一见他明明便醉了,敖昱眯起眼睛,却非要梗着脖子不认。
小月亮拉动了珠帘纱帐,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站在了敖昱的面前抬手解下了披风。披风落地,他舒展双臂,挂在了敖昱的脖颈上,他的唇也凑到了敖昱的唇边:“我来喂……”
披风下,他只穿了一身红纱,这纱裹在他身上,倒如一团朦胧红雾,举手投足都轻轻地飘散包裹着。
“小月亮,我都要嫉妒你身上的红纱了,凭什么……”裹着你?
叮铃铃的铃声,越发乱了。
“来罚……”
床榻的幔帐间,也挂着铃铛呢。铃声快快慢慢,时轻时重,夹着笑声和叹声。
第二日铃声停了,鸟鸣来了。
敖昱看着窗口洒进的阳光,深深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没参加科举,但昨天可谓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大考,还好,他最近几年都乖乖喝药外加锻炼身体,成果喜人。
小月亮也睁开了眼睛,敖昱立刻凑上去,轻轻吻着小月亮的肩头:“手团暖玉描飞花……”
手用上了,飞花吗,自然是用唇描的。
小月亮笑得露出了小白牙,敖昱用鼻子蹭他的下巴:“可有不适?”
“有些酸,还好。大哥哥……”
“嗯?”
“我原来以为你个头不会大,毕竟病弱,没想到还挺好的。哎?哈哈哈!别咯吱我!哈哈哈哈!”
今生的大黑鱼,也只能用咯吱来对付小月亮了。
两人在府里快快乐乐地待了三天,敖昱从那间新郎房里,按照日子每天取一件红衣,算是褒义的日日做新郎了。
腻腻歪歪,蜜里调油的短暂假期后,两人依旧亲密,却也拿出了更多精力,开始交接工作。
晾了三天的王爷们都被叫来了,进宅子的时候三个小皇子都有些脸红,甚至不敢看敖昱和小月亮,他们可没瞒着府里的事,如今外头传得可是十分的那啥。
信王也比较惊讶——这俩人竟然是真的。包括元烈帝自己在内,都以为他们是自污保命,未来英王继位,两人必定要和离,再各自娶妻的。
甚至在今天进府之前,信王都怀着他们在做戏的想法。但在看到他们后,信王知道,他们是真的。
虽没人表现得腿脚不利索,可这两人的表情,只要是经过事的男人都明白,那是身心舒畅,饱腹餍足的模样,如吃饱喝足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猫。两人眼神偶尔碰撞,还会飞溅出甜丝丝的滚烫火花来。
这……对他们俩来说也算是好事了。两个男子,注定无后,无论在位的是哪位陛下,都能放心宠信。
七天后,小月亮只带了两百人出发,其余虎贲营人马都留在了当地。
小月亮离开的第二天,太子病薨的消息传到了当地。
信王临走去东宫见过太子,太子看着是虚,却没到几个月都撑不过的地步,毕竟年轻力壮。
但是……薨了就薨了吧。信王叹气,皇兄比先帝,可是心软多了。先帝砍脑袋,无论是亲戚的,兄弟的,还是儿子的,都毫不手软。
第175章(捉虫)老太太走了……
175
兴京,又到了勋贵排队磕头的时候了。
御殇:“……”行,我跪。我磕头——御殇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内心咬牙切齿,表面哀痛哭泣,他甚至都不需要在衣袖上抹大蒜了呢,毕竟他自己的日子够悲苦了。
他年纪也够大,身体也足够健壮了,但这样听音磕头,还是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附身”前,若有谁告诉他古代的生活是这样的,他绝对不跳这个火坑。这还是特权阶级呢,日子都痛苦成这样。写穿越文的,都该自己也穿一下。
御殇心里成日吐槽,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祖母!”
坚强的老太太,倒下了。御殇本以为,老太太比他还要强壮,忽略了老太太已经是一位年近古稀,且多年来劳心劳力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