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蒻蒻这种脑子,自是认为顾清瑶对冯小兔终究是不够爱惜的,为了事业竟然“抛弃”新婚的坤泽,这能够使真爱吗?他家的狼哥可是,也可能是认为这种日子对小月亮来说,是不幸福的,所以他就开心了。
可是每次顾家来人,都会给小月亮带去东西。
外人不知道是啥,赵家村的村人就凭借自己的想象乱传。什么金丝的衣裳,纯金的头面,府城的点心等等。
冯蒻蒻听着,可不就又不开心了?
苹果醋耸肩,这么一看,面包世界的主角,心胸还是挺宽广的。
到了六月,朝廷下令——岩州全境,加缴“剿匪税”,这个税包括每人多缴五分银子、两斗麦子、两捆稻草等,这算是变相的就地征粮了,也从其他州开始调集粮草,同时有消息最近要征民夫,很明显已经为大军入驻做准备了。
农历六月,可正是农忙季。
加税勉强能应付,可一听征民夫,各家各户可是都愁上眉梢了。
于是,顾家又多了几十亩好田,一百多佃户,这些人原本都是自耕农,当佃户不但不要主家的前,还把自己的地白送给主家了。
别看顾家一个正经进士都没有,但顾家有功名的人多啊。秀才一抓一大把,举人也有几个,这些人都有免税土地名额的。
佃户以后不交税但要交租。
日后活得好,活得赖,就都要看能碰上怎样的主家了。甚至不需要主家本身,就是主家的管事,也能让佃户家破人亡。
顾家主对于顾家发展壮大的情况,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而心惊肉跳的。
她特意跑到了州府葵城来,和自家弟弟商量。
“不会日后再来刮一层安朗县的地皮吧?咱家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别看现在顾家一派热火朝天,蒸蒸日上的景象,真金白银,顾家是真的……只有一点点了。
敖昱扔花生,吃花生,好似没听见顾家主说话。
顾家主一怒之下,戳了敖昱一下:“你小子!说话!”
敖昱叹气,拍了拍身上的花生皮:“姐,我这儿有上中下三策。”
“哟!你还上中下……”顾家主突然闭嘴,这小子确实是真的越来越神,“行,你从下策跟我说。”
“下策,你回去后开始给顾家分家,让我三侄女带着一支族人住到赵家村去。”
“啊?这——你觉得是灭族的大祸事?”顾家主本以为只是再被刮下去几层皮,但这分支保人,分明是断肢求生了。且求生的不是本体,是断出去的,就是给本家留一条血脉。顾家主犹豫一刻,压低了声音,“你可是在这边听到了什么风声。”
族里许多人都在嘲笑敖昱,想攀附大人物,结果成了个小什长。
顾家主却想着,这是弟弟抛了自家的前程,探听消息来的。
“姐,就这么说吧。卧虎山那地方,你也见过,你觉得山脚下能塞多少军队?”
“这……三两万是有的。”
“山上有水源,有存粮,上山的道路算不得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少有能过马车的地方。除非三头蛇戴闩杀了,带着全部人马下山,且与官兵战到最后一兵一卒,否则,姐你觉得朝廷怎么赢?”
“那、那朝廷败了,可不就走了吗?”顾家主这一辈子,还真没听说过朝廷
“赵将军进安朗县,不是剿匪的,他是得了上官的命令,来捉拿与盗匪勾结之人的,所以他只求财。”
赵有胆的招安出身,以及当地新任知府的态度,也有很大原因,但敖昱懒得多说,看顾家主点头,他就继续说别的。
“谢相失了生辰纲,这回来的兵马是剿匪来的。”
“?”顾家主不明白,这不就回到上头那句吗?剿匪失败了,那不走还作甚?
“姐,他们是杀人来的。拿人头换军功,换谢相的器重。盗匪的人头砍不到,眼看着还要战败,怎么办?姐,你也是读过史书的。”
——杀良冒功。
四个大字就从脑袋里蹦出来了。
天高皇帝远,谢相和皇帝也差不多了。
顾家主甚至一瞬间福灵心至,都能猜到到时候那群文武大臣怎么说了——盗匪顽固,深悉地形,与刁民囫囵一体,大部为我天兵所灭,少部逃逸。
“小弟啊,没去年的事儿,我大概是不信的。太平年间,何至于就出这种祸事呢?”
顾家主脸色发灰:“我、我回去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