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叶家好福气,今儿又能吃肉了。那叶老桩家都还能跟着享一会福。”
隔壁田里头上包着花布的圆脸妇人听了,连呸两声道:“福?我要是有这么个哥儿我非一头撞死不可!舒哥儿这样的就该赶出家门,免得污了自家门楣!”
“我说朱二婶,你怕是眼红过头了。”稻子啪地打下,脱去稻秆上一大半稻粒。对面田里中年男人站直喘了口气,对妇人笑道。
朱二婶脸一黑,手插着腰提了嗓子道:“我呸!你才眼红!老娘那是正、正……人伦和缸子长!”
“噗嗤——”地里农忙时节回来帮忙的书生郎忍俊不禁。
“不说咱村儿,咱县就没见哪个哥儿这么不知检点!居然还干了猎户的行当。不在家洗衣做饭,成日里往大山里跑,谁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老娘才不馋他那什么兔子肉,也不晓得是不是山里哪个相好……”
听她越说越离谱,周遭的人没再应她的声。
她却自以为自己说中了,那神气的劲儿跟清早上房顶的大公鸡似的,越叫越响亮。
羊肠小道上,背着稻谷路过的叶大顺听了眉头一皱,立马呵道:“我说朱二婶,我叶家人还在这儿呢!你那嘴巴不要我现在就给你撕了!”
朱二婶冷不丁对上黑脸的叶大顺,看他虎背熊腰,怒目而视,一脸凶相,怵得她竟然“嘎”了一声。
也顾不得丢脸,她飞速蹲下去藏在稻秆中间,装作忙忙碌碌割稻子的样子。
叶大顺赶着搬稻谷,见人老实了,又浑着声音大声道:“我家弟弟十岁拜师父,学的就是这打猎的功夫,村里人谁不晓得!”
“他现在学成了,凭本事吃饭,怎么就成靠别人了?!”
他盯着朱二婶冒出的一点头顶,警告道:“再让我听见一次这样的话,我老叶家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说完,他才气冲冲地走了。
田里安静得厉害。
过了会儿,朱二婶才悄悄抬头往田坎上看一眼,见人走没影了才咒骂着冲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神气什么!都是十八了还没说亲。看看谁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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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坎边的口角叶以舒是半点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当狗叫,眼神都不会给一点。
在山里待了一天,他只想赶着回家洗个澡,填饱了肚子好好睡一觉。
走到叶家篱笆外,就见烟囱上炊烟收尽。
饭多半是好了。
他推门进去,还没出声儿,一年长妇人如疾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