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之后,春耕开始了,白天活计重,夜里也要休息好了第二天才能使出全部的力气,就歇得更早了。举目望去,笼罩在雨幕下的耕种人家,点灯的没几户。
周劲家西面的横屋里放着一对大红喜烛,新的,没拿出来用过。
如果付东缘有需要,周劲会把它拿出来点上,可付东缘吃完药后迷糊劲就上来了,早早上床躺着,点了也没用处。
于是周劲洗漱一番,也上床躺着。
一个床板两床被子,付东缘裹新的,周劲裹旧的。
一个睡里边,一个躺外面。
两人为什么不挨着?
周劲答应过岳父,在哥儿病好之前,绝不动手动脚,所以从昨夜起两人就不在一个被窝。
雨声是付东缘的助眠剂,他听着一墙之隔的屋檐有节奏的落雨声,很快就睡着了。
“滴——滴——督——”
“滴——滴——督——”
周劲也听到了寂静黑夜里,屋檐聚水后落在地面坑槽里的声音。富有节奏,轻重不一。
他睁着眼睛,看着房顶,脑袋又开始想着哥儿吃饭时说的那些话。
他这样的不能做阿缘的夫君吗?
阿缘喜欢个子高的?
周劲想着就侧转过身子,看着哥儿睡着之后影影绰绰的轮廓。他悄悄伸出手,把自己躺的稻草枕往上推了一推,再移过自己的身子,枕了上去。
这样他就比缘哥儿高上一些。
黑暗中,周劲将自己的视线转回屋顶,心里想的是,明天中午他不能饿着了,他得多吃些。
他要长高。
第4章惧内
天蒙蒙亮时,付东缘醒了。
他不仅睡了一个长觉,还睡了一个整觉,醒来之后连哈欠都不打,舒爽极了。
外头听不到雨声了,也听不到茅草与杉树皮做的屋面聚水之后,往地上滴水的声音。想是一个好天气。
付东缘穿来这几天几乎都在下雨,有时大有时小,出门靠伞遮,去不了太远的地方。